第194章 帝后之变(3)
冉晴暖如鲠在喉,艰难道:“素问为国君画像?”
“是。”遂宁一笑,“我虽然自诩知晓中原文化,却仍然是道地地西漠女人,强悍、粗率、精骑善射。国君与这么一个女人晨昏共度十余载,当一个能为他精描细勾出一副维妙维肖的画像的女人出现时,他就那般沦陷了。其实细想也不足为奇,画前纸上,眉目传情,那一刻的风 流蕴藉,非当事者如何体会?”
冉晴暖无言以对。
“国君对我说,北地寒冷,素问为收集当地寒土作为根治国君寒毒的小样,冻得两手疮脓。还有一回,为了以毒攻毒,到冰川凿冰取水,险险溺陷其中。国君说起这些话时,眸内激流奔涌。不错,那些事我都没有为国君做过,不是不愿,而是若需要做这等事时,只须吩咐手下即可。”
初时做这些事,素问或许仅是出于一个医者之心,却如滴水穿石,慢慢进入国君视线,渗其心扉,及至到了为其画像那刻,已离医者本职……是素问抓住了机会,还是应景顺势的依从?
“我助国君稳定朝野,开辟四疆,所有的功绩,抵不过那一脉浅若微风的温柔,致使国君返回国都的当夜,便向我提出赐予素问名分。我当场质问:你昔日曾许下并肩而战携手共度人生的承诺在哪里?你猜他如何作答?”
难道朕现在背弃承诺了么?你依然是国后,且永远不可动摇,素问了不起成为侧妃,她不会成为朕与国后间的阻碍!
可是,那个承诺里,包含着国君今生永不二娶,惟我一人。
这十几年中,朕不曾看过第二个女人一眼,不曾在这后宫添置过任何一个妃嫔,难道还不够?
十几年,对国君来说就是一生了么?
朕只是为自己今后的人生找寻那么一点柔情,国后为什么不能体谅?
说到底,国君只是厌烦了十几年守着一个女人不变罢了。
够了!朕身为一国之君,立一个侧妃还需要低声下气的获得国后的认同不成?身为国后,享着大氏国所有女人梦想中的荣耀,拥有她们几世也获得不到的权力,也该在应有时候的知道轻重!
何谓轻重?请国君指教。
轻重便是你须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只是辅助,还有服从!
遂宁失笑:“你看罢,当男人被激怒,就是那般气急败坏,本宫看到那样的国君,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同床共枕十数载人的男人,也是在那一刻,我放弃争执,生平第一次选择退让。”
“退让?”
“对,名副其实的退让,离开熙桑,回到嘉岩。”遂宁霍地立身出亭,在花团锦簇间张臂旋身,“回到我的故乡,我的土地。”
迎着那双热烈燃烧的眸子,冉晴暖隐有所悟:“您放弃一国之后的桂冠,选择做一地之王?”
“对,而且不只是嘉岩城。嘉岩是副都,所辖的土地本就大于许多同等级别的大城,我更将最后一次运用国后印玺,运用大氏女人望而不得的权力,将嘉岩城周围数州全部划成我的封地,以纵横东西的乌木脱河为界,将大氏国南北划河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