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不要天下

泽山官道的危机暂除，匈奴大军想追着林家军走，直接往西奔来。

而顾清韵担心泽山官道，正和夏天弃一起，率军往东赶来。

夏天弃执意要让顾清韵坐车歇息一会儿，亲自赶车，为了让清韵好好睡一觉，车速自然不会太快。

顾清韵在马车中闭目待了会儿，听着外面的声音，知道行军速度都慢了，哪里还待得住，从车厢中出来，坐到车辕上。

夏天弃一看到她出来了，“你快进去睡！”

“我哪里睡得着啊？”顾清韵叹气，示意老五将自己的马牵过来，跳上马背。

夏天弃看她骑马，只好也骑上自己的马，奔到她边上。

顾清韵看他不赞同的神色，低声道：“泽山那边，吴有财是我下令让他率领一万人马守在那里的，要是救援不及，被匈奴所杀，就是我思虑不周。”

夏天弃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不能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他看了顾清韵一眼，有些置气地不再看，而是目视前方，嘟囔地说道，“你心里藏了太多事，太多人，他们与你有什么相干？”他其实很想问一句，在你心里是我重要还是那些人重要？但是，他没敢问，当年清韵假死离宫，将自己抛下了，问不就是自取其辱吗？

顾清韵看夏天弃不高兴的样子，天色微亮，晨曦初现，在夏天弃的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就像一个害羞的闹别扭的孩子。

她转头看向官道两旁，这时，倒没看到百姓在荒草丛中逃命，但是只看路边的痕迹，就知道昨日、昨夜，必定有很多百姓从这边奔逃。

“王爷，我离宫之后，到了青州，就是闹旱灾的青州。那时候，我一路过去，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还遇到了一伙吃人的恶匪……”顾清韵想到那时看到的周彪一伙，叹了口气，“仓廪实而知礼仪，灾荒、饥饿、天灾、人祸，会把人变成恶鬼。”

“离宫之时，我得知顾家的深仇大恨，那时，我心里一直在想，百姓与我有什么相干？别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我顾家为了家国百姓家破人亡，有几人还记得他们？有谁还记得他们的遗骸还在雁山外无人收敛落葬？”

顾清韵说到悲愤处，声音一沉，“可是，在五莲城，我开官仓救济百姓，那些灾民明明饿极了，拿了粮食不跑，还要对我道谢；到了雁城，我看到了杨伯父和百姓们，为我母亲她们立的夫人墓……为了求个平安，香火不绝；在雁门关，听说我是顾家后人，百姓们争相到城门来，就为了向顾家说一声谢。”

“民生多艰，百姓又有何错？王爷，您知道顾家祖训吗？”

夏天弃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曹大刚念叨过，在雁门关他还听人提过，那时只觉得顾家人都傻透了。就宪宗这样的皇帝，夏竞这样的太子，顾家还要忠君吗？忠君到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有什么好忠的？

顾清韵好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样，低声道，“卫护北疆，保我百姓。日月为鉴，忠君爱民。这十六字，就是我顾家祖训。当我满心仇恨时，我只想拉着所有人一起赴死。后来，我终于还是明白，顾家祖训，为国为民，百姓为先。我为了一己之私，已经放任林家谋划……”

“不是你放任，是你根本阻止不了！”夏天弃瓮声说道，“林家军临阵脱逃，就算你早有预见，你也阻止不了他们！因为兵力有限，雁山右麓你堵不住！

所以，不是你的错！”

夏天弃终于转头看着顾清韵，低声道，“我不在乎百姓，也没什么祖训。你要救百姓，你要救吴有财他们，我也阻止不了，你要救就去救吧。但是，我会来救你！”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要我做什么，只要清韵有危险，我就会救你！”

“所以……你没有赶去泽山官道拦截匈奴？”

“你又骗我。”夏天弃挪开视线，“你骗我说会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