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这办法不是已经摆在面前了吗。”息昭说这话时面色复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好在陈厌从来就不会揣度旁人的表情,只知道说自己该说的,做自己该做的。“陈厌会把他的话汇报给国公。”
息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说:“我在这里不好出去,也不知时远是什么情况,他还好吗?”
陈厌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国公嘴上不说,心里应当很苦,这几日他总是半夜去练刀。”
“这种时候,旁人也劝不了他。”息昭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找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陈厌,他介绍道:“这是犀角香,传言是灵物,闻之可通鬼,你带回去吧。”
陈厌接过之后迟疑了一下,他又多问了一句:“真的可以?”
息昭摇头:“只能安神,让他睡个好觉,也留个念想吧。”
“是。”陈厌对息昭这话是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他还是将这香带了回去,然后在晚上给祁哲点了一颗。
长公主出殡的时候整个皇城都知道,皇帝让人敲了丧钟,为她全了所有身后风光。长公主不能入皇陵,也不能葬在祁家祖坟,祁哲跟着皇帝在城郊为她挑了一块很好的地方,靠在行宫边上,不让她怕生。
蔺辰峥并没有去,他还在宫里画画,这次他多画了几笔,为画中人添上了眉眼。他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末了轻声又说了一句:“你啊,还是大缙最风光的女子。”
家里终于清静下来了,祁斯遇的手却似乎更严重了。药碗整个儿扣在了被子上,祁斯遇看着那一滩苦黑药汁深吸了一口气。闻声进来的陈桥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被药烫到了,立刻把她抱到了凳子上。祁斯遇这才缓过神来,她朝着陈桥苦笑一下:“我没事,只是拿不住,药打翻了。”
陈桥这才松了口气,他又细细看了看祁斯遇的衣衫,确定并没有药的痕迹才松口:“你在这儿等等,我去让厨房再煎碗药。”他似乎对祁斯遇还是不放心,临出门又叮嘱了一句:“你就在这儿乖乖坐着,我让人来收拾床铺,等会儿带着药回来喂你。”
“你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祁斯遇很是无奈,还劝他说:“你别过分紧张了,我没事的。”陈桥没再说什么,但他刚出门就有好几个侍女进来伺候了。祁斯遇确实也是没什么事做,只能让人给她随便拿本书看。
脏了的被子很快就被换了下去,祁斯遇顺便把刚才穿的外衫也让她们一并拿去洗了,又重新换了套深色的衣服。陈桥这药还没煎完祁斯遇就被迫出了屋子——蔺珏来了。
“珏表哥最近来得很勤。”祁斯遇独独给蔺珏倒了杯茶,然后又解释说:“我还等着喝药,就先不喝茶了。”
闻言蔺珏握住了祁斯遇刚要收回去的手,他把了好一会儿脉才开口:“没想到你的状况这么不好。”
祁斯遇比他乐观得多,反倒说了一句:“又不是好不了了,何必这般在意。”
“你啊。”蔺珏没办法,只能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小病对你来说也是消耗啊。”
“知道。”祁斯遇轻轻点了点头,“沈医说我是个破茶壶,病一次壶就漏一点儿,等最后兜不住了也就彻底发病了。”
“知道了还能说得这么轻松。”蔺珏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疼,“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点好消息的。”
祁斯遇催促道:“那你快说,开心事难得,我听了可能会好得快些。”
“我让人把师父的骨灰送回金陵了,他也不算是没有归处。”蔺珏说是好事,但他也着实提不起太多兴致,只能勉强给彼此一个交代。祁斯遇却比他开心些,“这些天我一直想着这件事,但又一直没法问,你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安心了许些。”
“这事儿得感谢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