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一直觉得这是世上最简单的心愿,老天爷就算再不眷顾我也该让我实现了。没想到,这么一桩简单的事也成了奢望。不单我的心愿落空了,阿酒的家也被毁了。娘,我决定了,我要亲自把阿酒带大,我要让她远离所谓的仇恨,做一个真正快乐的小孩儿。”
她又恭恭敬敬地叩了三次头,这才站了起来,转身前她往香炉里续了三炷香,“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个家的。”
祁斯遇拉开门就看见了海棠树下站着的祁哲,她看着鬓边添了白发的父亲,又觉得很想哭。才过完新年,中都的天还冷着,院子里这棵海棠树也没有一点生机,光秃秃的,衬得树上的秋千更是突兀。
“回去好好睡一觉。”祁哲还是在强打精神安慰她,“放心,天大的事还有爹爹顶着呢。”
祁斯遇也很难过,但还是忍不住去操心旁的事。“明天我想去一趟老师那儿,舅舅今天发脾气说要永远软禁他,我不放心。”
“不会的。”祁哲说得很笃定,“陛下是气话,大缙还需要息昭呢。”在祁斯遇开口之前祁哲又说:“不过你去见见他也好,免得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过分担心。”
祁斯遇还是放心不下沈予酒,干脆没回自己的房间,就在沈予酒隔壁的客房睡了几个时辰。沈予酒是真的很乖,睡醒就自己穿上衣服出了房间,祁斯遇正在她门外的院子里坐着,听见开门声就放下了手里的笔记,连忙起身问她:“饿了没?”
沈予酒点点头:“有点饿了。”
祁斯遇将沈医的笔记揣进口袋,拉起沈予酒的手往西院的小饭厅走。客人都去了正院,最靠里的西院倒是无人打扰,安静得很。小厨房准备了很多样早饭,大多都是祁斯遇爱吃的,但她只跟着沈予酒喝了几口粥就搁下了碗,身边的侍女有些担忧,还劝她说:“小郡王尝尝这肉饼吧,是用高汤和的馅儿,不油腻的。”
“我吃好了。”祁斯遇扯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和她说:“你去前院把陈厌叫来吧。”
沈予酒也没吃太多,陈厌进门的时候祁斯遇已经在用帕子给她擦嘴了。祁斯遇抬头看了一眼陈厌,又摸了摸沈予酒的头才起身,“祁年哥哥要出趟门,回来给你带糖糕好吗?”
“我不想吃糖糕。”沈予酒说话声音不大,却成功让祁斯遇停住了脚步,祁斯遇回过头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沈予酒扯着祁斯遇的衣角说:“我想吃不甜的茶糕。”
“原来你不爱吃甜的啊。”祁斯遇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我还以为小孩子都爱吃甜的呢。”
“我只吃一点点糖。”沈予酒说完又补了一句:“爹爹只让我吃一点点糖,昨天已经吃过了。”
祁斯遇面色复杂,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好,那我买茶糕回来。”临出院门她又听见了沈予酒的声音:“祁年哥哥,早早回来。”她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只觉得生活真的多了一点盼头。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没她就不行,她也在矛盾中不停否定自己的价值,险些迷失。可现在她看到了一点新的光亮:至少还有沈予酒是真切需要她的,就算是为了沈予酒,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才到巷子口祁斯遇就看到了息府门前巡逻的卫兵,她懒得同他们交涉,也不想为难这些恪尽职守的兵士,自己找了面墙就摸了进去。她先前没来过息家老宅,在院子里绕了好一阵儿才找到息昭的书房。
祁斯遇还在门口纠结,息昭的声音却先传了出来:“来都来了,不进屋吗?”祁斯遇没出声,推门走了进去。息昭正坐在那儿读书,似乎全然不在意外面那群人一般。
息昭不爱兜圈子,瞧见她就直接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我这院子一夜之间就变了天,长公主是不是不好了?”
祁斯遇含着泪点头:“娘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