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坐在床上的祁斯遇却暗自笑了,蔺端这副别扭的模样还真是可喜得紧。接着她也装作恃宠而骄的样子说:“谁让我是了不起的祁斯遇呢。”
因着祁斯遇今日生病,陈桥就将她头上束发的带子解了下来。现在她披散着发,面上又带着些病态的白,隐隐约约有了些大缙第一美人——她的娘亲芸长公主的影子。
蔺端像从前那样伸手在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逗着她说:“你是厚脸皮的祁斯遇吧。”
祁斯遇也是真的厚脸皮,不仅不在意还笑嘻嘻地说:“既然端表哥都这么说了,斯遇也不好反驳,所以就麻烦端表哥再盛碗粥来吧,记得多放些肉进去。”
“好。”蔺端拿起碗时脸上的宠溺遮都遮不住,祁斯遇开口的事,他定是会做的。
祁斯遇倒是乖乖在床上躺了两日,冬月十一那晚的宫宴还是李亦仁陪着蔺端去的,而她只是在出门前叮嘱了一句。
说是宫宴,规制却没那么大,只有梁国三品以上的官员及皇亲国戚才得以出席。蔺端进了门就环视了一圈,他到得晚,梁国人几乎都到齐了。幸运得是即便能参与宫宴的人减少了,但那天他和祁斯遇撞见的人还是出席了。
“燕王来了。”廖独大抵是想给国人看个粉饰太平,语气比平常热情了些。
蔺端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也笑得很有礼,“劳王爷记挂,是在下晚到了些。”
一番客气过后廖独带着蔺端将席间的权贵认识了个遍,廖独介绍那个人的身份时蔺端还是有些吃惊,他原先就想到了那人身份显赫,却不想有这么显赫。
廖独介绍他的时候,叫的是皇叔。廖独已是小皇帝的皇叔,这皇叔的皇叔可以算得上是梁国皇室辈分最大的了。
“见过云王殿下。”
云王廖立安,风评就如同缙国的临阳侯,几乎是纨绔的代名词,只是云王的身份更尊贵些,身后的大树更粗壮些。但蔺端是不相信这点的,即便没有后来的临阳侯崛起他也不会信这点。
梁国的情况其实很特殊。先帝并不是英年早逝,相反他是被那些想将他赶下皇位的人生生害死的。廖真当年借着长子的名号仓促登基,朝中大部分人都有些不满,因为小皇子廖独才是众望所归。廖真死后也有许多人想推廖独上位,是廖独力排众议保住了廖泽远的皇位,甚至他之后还心甘情愿地做了摄政王。
可梁国至今仍不平静,和平的假面之下是暗流涌动。有的人明着同廖独不对付,也有的人暗着拉拢小皇帝,还有的人闷声培养自己的势力,偷偷攫取权力。
比如廖立安。
任何一个姓廖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廖立安才三十七岁,还年轻着。
廖立安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见到蔺端这个敌国皇子也如同见了亲儿子般的亲热,“想来这位就是大缙的燕王殿下吧,本王先前就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蔺端还是第一次从梁国人口中听到大缙两个字,毕竟他们平时只会称对方梁国缙国。但他并不介意同廖立安客套下去:“云王谬赞了,若说人中龙凤,我是远不及大哥的。”
即便听他提及蔺昊廖立安也还是神色如常,甚至还就着蔺昊又聊了几句:“从前本王在西边云游时倒是和吴王殿下见过几次,不得不说,你们蔺家人长得都是很好看的。”
这话若是换一个人来说,大抵会显得有些轻浮,可廖立安却将这话说得很是顺耳。末了他又向蔺端举杯:“本王见燕王觉得很是投缘,若是你有时间也可以到云王府坐坐。”
蔺端同他轻轻碰了碰酒杯,饮酒时的神色却有些晦暗不明。
廖独似乎并没那么看重这场宫宴,人到齐就开了宴,席间也不多言,倒真像是让人来吃饭的。蔺端也只安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