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案对得上,直接背了刺杀太子的大过。
可事情又有些解释不通,长公主的病是真的,祁哲得知真相的惊讶神情更不似作伪,就连太子一事也是蔺珏提出来的。
甚至这整件事就没什么意义,杨展若是真的想杀皇帝,自己亲自动手胜算不是更大。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遇刺驾崩,他杨展又讨得到什么好处。
祁斯遇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只能把这些事都暂时压下不再去想。
她这一跪就跪到了傍晚,蔺辰峥也没想到他同大臣议完了事祁斯遇还没走。皇帝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铁人也扛不住这般跪着,起来陪朕用膳吧。朕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宫里的红烧麒麟面,总是赖在朕这里蹭饭。如今长大了,倒是同舅舅生疏了。”
祁斯遇起身时酿跄了一下,皇帝伸手扶了她一把。濯尘殿的桌子不大,她和蔺辰峥坐得很近,屋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竟真的有些温馨之感。
但她纠结再三还是开口打破了这难得的温情:“若是珏表哥找到了杨大人,您真的会放小杨公子一马吗?”
蔺辰峥苦笑一下:“你还真是心中一刻也搁不住事。你放心,天子之言断无不信之时。”祁斯遇放下筷子又要起身跪谢隆恩,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说:“自家人吃饭,没这些规矩。不过春猎毁了,你心里可有遗憾?毕竟这也是你回京之后参与操办的第一个盛事。”
祁斯遇摇头,很认真地答道:“说不上有,毕竟这些日子我在太常寺也不是白忙活,还学到了不少东西。况且春日又是动物繁衍之时,少些捕猎也是积德了。”
蔺辰峥笑了,说:“蔺家这么好斗的血脉,却生出你这么个圣人,还真是有趣。”
皇帝的话在祁斯遇心中起了涟漪,她不由得想起这些年舅舅都说他是蔺家血脉而非祁家人。从前她以为这是亲近,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她先前那些有端无端的猜测又一股脑涌了上来,弄得她心里更乱了几分。
“母亲还说心软是过错呢。”
闻言蔺辰峥望向墙上卷着的壁画,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那幅画放不下来,是他心里放不下。他放不下二十年前的人和事,主施仁政的嵘太子,善良俏皮的芸公主,沉默寡言的都国公世子,还有武艺精湛的陈氏兄弟,谨小慎微的越王,少年意气的息家小将军。
可惜太康年间的事到底留在了太康,长平容不下这些冗长无用的感情。
“其实她曾经也是个善良的姑娘,是这中都城里无数少年的心上人。”
祁斯遇却想不出那样的蔺辰芸。她从小到大见的都是一个坚强且强硬的长公主,她严厉、吹毛求疵、脾气暴躁……总之就是没有善良。有时她都觉得母亲就是没有心的,甚至连血都是冰冷的,所以她才和长公主一直都算不得亲近。
见祁斯遇不说话蔺辰峥又接着说:“当年先帝纠结了许久,才将你母亲许给了你父亲。不过他没看错人,你父母相敬如宾二十年,是大缙的佳话。”
祁斯遇忍不住问:“我爹娘也是太康十七年成亲的吗?”
蔺辰峥思索片刻点头:“是,他们是春日里成的亲,那年冬天又有了你。”
祁斯遇放下筷子,很是认真地说:“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给身边的每个人都带来了很多很好的东西。”
“母亲因为生我才落下病根,我又惯会惹她生气,我怕母亲的身子会因为我一日日差下去。”
蔺辰峥叹了口气才说:“不,正是因为有你,许多东西才不一样了。”
听话的人想到的是蔺辰嵘之死,说话的人想的却是那些囚困。蔺辰峥看了一眼在一旁坐得乖巧的祁斯遇说:“回家去吧,朕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