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时间悄然,最无声息。
四月的芳菲终于飘飘落尽,化进泥里。
然后再重新生长出灿灿烂烂的人间五月。
A城并不生长火红的石榴,但有本地的小樱桃,在五月中旬的时候缀满枝桠。
绿叶百般交映,也藏不住一树的红艳玲珑。
相传这是个浪漫的月份,因为它的名字来源于一位美丽的罗马女神。
她司管着春天和生命。
致使五月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可能”。
那日匆匆一别后,陈盼之和宋景明各自陷入忙碌里。
宋景明收治了好几个疑难的病人,随时待命,难以抽身。
明明同城,甚至同区,却是见一面都难。
只能隔屏问安。
陈盼之正为了本学期将至的半期考试焦头烂额,日日坐镇八班,生怕这群皮猴子想问问题的时候找不到人答疑。
于是她每天在办公室里左等右等、在班里巡来巡去。
然而最终也不见几个人来。
在第五十五次从八班教室里孤零零地失望而归后,小陈老师心里好不悲伤:
这老师当的,还真是……寂寞如雪2333!
□□点钟的夜晚,将深未深。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办公室,添了几分寂静。
墙角的复印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工作着。
年段长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但是这台机器过于“年轻”,简直和他的小孙子一样大。
年轻得需要他带着老花镜、半眯着眼才能看明上面的过于缩减的操作标示。
正在时光里慢慢老去的人,最后还是在年轻的科技面前败下阵来,嘴巴叹气给鼻子听:“哎,现在的机器怎么这么难弄!”
当陈盼之同样长吁短叹地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段长看见陈盼之就像看见了救星,赶紧叫住她:“小陈老师!快来帮我个忙,我就想复印个通知怎么这么难!我想印双面的,你快来帮我看看。”
平常打印、复印这些事一般都是年轻老师在做,前辈是不怎么熟悉这些机器的。
陈盼之闻言回头,笑着上前应好,轻巧地点击了三两下,机器就刷刷地开始走纸吐张。
“您看,双面复印,先按这个扭,再按这个。您有什么需要操作的,尽管叫我们就好了。”
年段长双手背在微胖的身子后面。
机器在作响,却不再是他熟悉的频率,老花镜背后苍老的双眼,幽幽地望着出纸处垒摞成堆的纸张,再开口时流露出几分失落:“人老啦,连这些都弄不好。”
同一个时刻里并不只有一个时代。人们从不同的起点出发,珍视不同的风景,留下各自的足迹。有些人只是因为更早出发,却误以为被抛弃;有些人只是懒起晚行,却误以为更高贵。是不是有一种缺失,叫做时代的平等性?
“这台机器确实繁琐,不过多用几次就熟练了,您需要的话,尽管喊我。”一个年轻人在老者面前,最无法安慰的就是年华易逝。
段长只是笑着摇头,轻轻叹气,表示不必多言。悠悠地走到存纸箱前,准备给机器添纸,这个步骤他还是会的。
只是最近的打印纸好像用得格外快,他明明记得上两周才刚刚采买过,怎么又快见底了。
“陈老师,你知道最近我们办公室有打印什么大项目吗?”
大项目?办公室能打什么大项目呢?大项目明明都在学校的文印室里统一打。
“没…”陈盼之刚蹦出了一个字,想回答说“没有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生生将这个并不切实的答案收了回来。
大项目,其实是有的。
她想起了,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