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忌讳
两个字:“混、账。”
顾鸢稀罕他俩说悄悄话,可距离远了些,听不清,无奈之余只能轻嗤着拉回话题:“沈非欢对自己被人排挤的原因可有自知之明?。”
白烈道:“他很少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有一回我问他,他只说,讨厌一个人是天生的,就像你闻到腐尸的味道就会作呕,没有那么多因为所以。”
某日巡逻,白烈正好路过流民地,他趁着休息时间去看看沈非欢,可找了好几圈,也没见着人影,打听才得知,原来这些流民想吃肉,擅自把沈非欢丢去山谷里找肉了……
东境边界的山谷里猛兽聚集,恶妖成灾,沈非欢一夜未归,只怕凶多吉少。
白烈策马赶去,最终在峡谷尽头找到了沈非欢,他衣服破破烂烂满身是血,见了白烈就是失声痛哭,庆幸是沈非欢并没受伤,周围的野狼倒是死了一片,白烈心里过意不去,又对沈非欢能杀死那么多野狼感到震惊。他想是沈非欢天资不错,或许块练武的料,而且再把他送回流民地也是明摆着把他往绝路逼。
最终,白烈把沈非欢带回了军营,将他当作军士培养。
那时他并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换回的却是沈非欢的恩将仇报。
白烈看着眼前的酒,突然端起饮尽,酒盅刚放下,顾鸢立刻起身替他斟满:“后来呢?他做了什么。”
夏洲不满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空盅儿。
顾鸢瞅他一眼,还是给他斟了上。
数十年的时间,沈非欢一直跟着他,白烈还是中郎将时,沈非欢在他队中服役,白烈成为统领后,沈非欢作他副手。他学东西速度很快,虽然出身贫寒,却擅长琴棋书画,他喜欢吹笛子,笛声很好听,有时白烈疲惫不堪,见沈非欢独自一人在院里吹笛,有小鸟落在他身上,随他笛声而啼,好似难得知己。
后来白烈才知道,沈非欢的笛子里藏着暗器,小鸟在他肩上,被他顺手割来做成烤鸟吃,白烈无奈,叹说如此好听的乐曲却沾了血腥,没想到沈非欢听后立马道歉,说这笛子本就是暗器,只是无聊被他钻了几个孔做成笛子吹着玩,你要不想看到,我就扔了。
后来,那把暗器真被沈非欢给扔了,他闲暇时整日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烈看他委屈巴巴,便在回城时特地买了一把笛子送给他,沈非欢先惊后喜,说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礼物,那天起他便将笛子随时带在身上,连骑马巡逻时也爱含在嘴里吹着玩。
周围人总是说,沈非欢那俏皮的外表下,始终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巡逻时遭流民辱骂,不久后那人一家老小统统被杀,曝尸流民地的墙外。军中吹家子做饭多放了些盐,次日被人割了舌头。干活时偷懒的人,马匹被断腿。
当时白烈已是雪狼军统帅,这些事由那个分队私下处理,没有上报到他那里。
越往后来,可怕的事越多。
那些曾在军中嘲讽过沈非欢东境身份的人,他们有的人一夜之间手脚筋脉尽废,有的人夜里去上茅房被割断要害,有的人直接横死路边,尸体丢发臭了才被找到。
雪狼军府一向封闭,所以行凶者必然是雪狼军中人。
起初,白烈没有怀疑到沈非欢身上,因为沈非欢总是在他身边,勤勤恳恳,毫无怨言,军中事务缠身,有了沈非欢协助,白烈也轻松不少。
一次偶然,白烈提到雪狼军内部有人作恶之事,他至今记忆犹新,是沈非欢替他磨墨时,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该死。”
白烈反问为什么。
沈非欢不以为然:“废物,龌龊,脏,看着恶心。”
白烈惊讶,心中油然而生莫名的直觉,那时只有他与沈非欢二人,沉思间眸光闪了闪,试问:“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