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桑落
,倚着椅背,两条修长的腿悠然搭上桌。
蔚凌惊讶看他:“为什么?”
夏洲道:“你们这种人,看似心地善良,实质上狂妄得很,非是他人却妄替他人定善恶,千万种理由,无非是昧不了良心,呵,心就是心,偏得加个‘良’字,我看赫玉死时,不怨天不怨地不怨别人欺他辱他,只怨自己修为不济,救不了眼前人。”
蔚凌听着,将手中珍酿一饮而尽,他脖颈细软,沾了些发丝,优雅的弧度上延至唇角,柔如初秋剔透的水露。
烧辣的酒气涌入,余留一丝纯甜萦绕喉间。
蔚凌再睁眼,远远看向夜色与明月。
“他葬身火海是为了镇魂?”
夏洲“嗯”了一声。
“你可知镇魂,不是什么好受的法术。”蔚凌笑了笑,非常温和的那种笑:“所谓镇魂,就是安抚亡魂,人死了,怨念散不尽,怨念多了,会集成怨气,怨气会招来恶妖,而寻怨念而来的恶妖留在人间,必成大祸。”
最后几个字蔚凌说的那么肯定,那么决绝,像是故意强调给夏洲一样。
当年的夏洲,便是那循着怨念降临的恶妖。
蔚凌知道,自己一定是喝多了,才会给夏洲讲这种话。而夏洲还懒懒散散,全然没把这话题和自己想到一块儿。
蔚凌继续道:“死的人越多,就越需要镇魂,施法者要以自身法力渗入怨气之中,与怨气产生共鸣,那时候,你会听到他们的痛苦,无奈,孤独和绝望。”
“我知道,也能听到。”夏洲把手放在后脑扫,垫着椅子摇摇晃晃:“对妖来说,这可是飘香十里的美味佳肴。”
“而施展镇魂的人,既要理解那些怨念,又要抚慰那些怨念,加以引导,安抚,平息,直至湮灭。”蔚凌还是笑着:“稍有不慎反而会被怨念吞噬,一些疯了,一些死了,一些烙下终生阴影,夜夜受梦魇所困。”
夏洲盯着蔚凌,他喝了酒,脸色泛红,眼神焕然地望着火光,那火光在他瞳间闪烁,映着他温软的轮廓,染了些许无奈。
“义父尽管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但他能在那种状态下完成镇魂,我想他应当是从未动摇,也从未后悔,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狂妄了?”
蔚凌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与夏洲说到这个,或许他只是想说话,哪怕身旁石块也无妨,说完以后他又继续喝酒,心绪轻飘飘地浮向远方。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