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释鸟

叶莺回来，仍记得白牧野的笑。

看她大庭广众脸皱成倭瓜，声嘶力竭说话，白发男人杵着下巴，拨弄圆桌摆放的盆栽薄荷，一下又一下，手指白得发光。

他眉眼缱绻，话音却很凉薄。

“你终于舍得爱我了……小鸟。”

叶莺扇了他一巴掌。

重重的。

“你有病吗？是不是就喜欢看我跟你一样发疯？”

“白牧野……白牧野！你有种一辈子闭嘴！一辈子……别来找我……”

他没动。

只喉结艰涩地上下移动。

叶莺怒不可遏，抬手，可白牧野躲都不躲，好似打完了，便尘归尘，土归土，互不相欠。

她……她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每个毛孔都溢出恨。

当着男人的面。

叶莺把那枚绿钻戒指扔到咖啡杯里。

咚——

她看他僵住，笑起来。

然后又哭了，再然后，就走了。

头也不回。

……

艳阳天，热得要死。

全世界都融化。

来到公园，叶莺顺着塑胶跑道狂跑至力竭，最后拖着磨破的脚趾，一瘸一拐回家。顾明成访友去了，赵芮在家等着。

叶莺进屋，说要洗澡。

人还是活着的。

魂魄却已经四散了。

一双黑而有神的眼睛蒙着阴影，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

始乱终弃。

不晓得这个成语是否合意。

赵芮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两人完了，怕叶莺做傻事，搬个凳子坐在卫生间门口，不停给她讲冷笑话，企图分散好友的注意力。

a：“你买的什么书？”

b：“编程。”

a：“c++还是java？”

b：“沈从文。”

……

自问自答的效果不好，赵芮听着水声渐弱，赶紧换个笑话，绞尽脑汁吼道：“从前有个老头姓铁，因为得病，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请问这是为什么？”

叶莺有气无力道：“……为什么？”

“老铁没毛病！”

“哈哈，冷吧，还有更冷的。我想想，你知道吸血鬼为什么怕辣椒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喜欢blood！”

“……”

赵芮还要说，叶莺遭不住了，裹着浴巾出来强颜欢笑，然后拉拉好友的手，摇头，“别讲了，拔凉。”

赵芮笑笑，开始甩锅。

“都是顾哥给我讲的，要怪怪他……我还会讲热笑话，你想不想听？”

不容叶莺拒绝。

赵芮直接来了段单口相声，讲于谦大爷拉皮，拉三回，没皮了，医生苦啊，扒着脑袋使劲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定。结果大爷回家，一照镜子，太阳穴就多了两肉疙瘩。

叶莺：？

赵芮还没讲完，自己先捂着肚子笑起来，“肚皮拉上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好家伙。

这两肉疙瘩让叶莺笑没笑出来，倒是把肚子憋岔气了。

赵芮怕她想不开。

一直陪着。

吃烧烤啦、看电影啦、爬山啦、蹦极啦。

说到蹦极，叶莺倒是从容跳了，在空中弹来弹去，下来后一头秀发跟鬼似的。赵芮却临阵脱逃，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出电梯后心虚地摸着胸脯，“昨天刨冰吃多了，好像要窜……哈哈哈，下次，下次我一定跳。”

叶莺也不怪她。

跳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