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难题

她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白牧野一怔，打开手机前置，不耐烦擦掉，“贱人！”

叶莺浑身难受，长这么大，不是没见过狗血感情纠葛，但那都是叔叔阿姨辈的荒唐事，白牧野还在上学就乱来，对方似乎还有了……怎么想，都令人难以接受。

“你放手。”

“我不放呢？”白牧野抢过书，咦了一声，“这么重，你怎么抱得动！”

“就是能抱动，不要你管。”

“我送你。”他勉强单手搂住，梗着脖子道：“坐车不好吗，非要挤个破地铁。”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

他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可叶莺坚决不坐，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差点引得路人报警。

白牧野气得踹了一脚垃圾桶。

最后还是抱着书跟叶莺上了地铁。

他不常坐，笨手笨脚找付款码，还毫无公德心地挡在入口，就是不让。叶莺没忍住，垫脚帮忙点开，唇角扬起不明显的弧度，甜甜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因为太好看、又稀奇，叫人忽略了隐藏的嘲讽。

白炸毛安静下来。

觉得红围巾大棉袄也不是那么丑。

两人坐下，他杵着厚厚的书本朝她扬下巴，“笑什么？”

“上一次帮人进站，还是个老爷爷。”

他顿了顿，又来揪她。

叶莺捂住脸，嘴角收着，软绵的声音也变得铿锵，“你有病吗？”

恶声恶气的话语烫得男生收手。

他靠回椅背，瞧着吊杆上晃来晃去的扶手，冷不丁道：“找个声乐老师练练，来跟我唱歌吧，出一次场五千。”

叶莺没应。

想到那群小魔仙她都要做噩梦，怎么可能应？再说他写的歌真不是人类唱的，换成外星人也不一定行。

最最主要的，她真的不想见到他。

哐当哐当——

安静行驶的车厢中，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穿正装的女孩夹着文件袋，急忙接起，“……三千五太低了，我知道转正有六千，可是找的房子押一付一就得三千，我怎么生活啊？就不能再高五百吗？研究生才能四千啊？那、那我再看看吧……”

昏昏欲睡的中年人翻个身。

不耐烦地嘟囔，骂了句“现在的年轻人眼高手低，饿死活该”。

女孩挂掉电话，勾勾头发，抱着手。

装作没听到。

地产广告牌不时掠过，两万地铁房，三万湖景房，五百万稀缺大平层……一串串轻描淡写的数字，好像在卖白菜。

找工作的女孩下车了。

叶莺搓搓手，心里堵，摸过一本书翻开就做。

白牧野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见她刷刷写字，阴阳怪气笑起来，“怎么，才晓得社会残酷？读个屁书啊，毕业工作挣那点钱能养活自己吗？来给我唱歌，一次顶人家一个月不好吗？”

叶莺僵着。

她觉得白牧野说得不对，读书很重要，可又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离开雨沟村，外面的一切在渐渐瓦解她的认知，什么都离不开钱，所有人都在谈钱。

十几年寒窗苦读，最终回报就这么一点，真的值吗？

这是一道解不开的题。

又是一道必须解的题。

太难了，对现在的她而言。

广播报站，到了。

白牧野问她住哪，非要送到家门口。夜深了，叶莺不想跟他纠缠，推不掉，索性领着他往陈家走。

人行道上路灯昏黄。

雪变小了，一粒粒抖落身上，发出沙沙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