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交错之点

这夜如往常，临江阁准时在月初升的时分，打开大门迎客。

厅内依旧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一副醉卧红尘好光景。不同往日的是，许久未登台红衣琴师，今夜竟上台奏曲了。

琵琶琴声抑扬顿挫，四周琴乐之声也伴之悠然升起。台上薄纱遮面的红衣琴师，眼里带着些许说不出的落寞。

演奏完毕，四座之客皆惊叹，琴师抱着琵琶稍作行礼，正要走下台，眼角余光扫过高台正对的二层房间，此刻房间竟亮起了灯。

琴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她立刻把琴放在一侧，匆匆往楼梯方向走去。

木廊上一阵急促脚步声，她一边走一边扯下脸上的面纱。她停在了亮着灯的雅座门外，门也没敲，就推开了门。

“苏未尹！你……”红棠的声音略带激动，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可门后并没有她熟悉的那个身影。

座上独饮的黄衫男子，见红棠风风火火冲进门，也见怪不怪，说：“多日不见，红棠妹妹还是这么雷厉风行。”

“哦，原来是秦芳啊。”红棠没见到想见之人，语气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

“你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我就这么不待见吗？”秦芳不满地嚷嚷着。

“不打扰秦少爷的雅致，小女先退下了。”红棠故作礼貌地行了个礼，面无表情地转身要离开。

“等等！我好不容易偷溜出来一趟，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在这独自饮酒吗？”秦芳急急地阻止红棠，不过似乎对方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秦芳见红棠还是没有留下的打算，眼珠子一转，故作伤心哀嚎道：“上回秋祭逛到一半我就被你们一句话不说甩掉，一个人找了半天没找着人。今日一来临江阁，又要被丢下孤零零一人独醉，我秦芳到底是交了些什么重色轻友的朋友！”

上回秋祭？红棠突然想起来了，她确实逛着逛着就忽略秦芳了，当时好像还蹭了他不少零食……红棠觉得心底有些过意不去，回头走到了秦芳对面坐下，带着歉意说：“上次秋祭我把你忘了，是我不好。”

“没事啦，我一点也不生气，刚刚是逗你玩的。”秦芳瞬间一脸笑嘻嘻，眼看红棠的脸慢慢黑下来，趁红棠还没发怒之前，他赶紧说：“既然都坐下了，那就喝杯酒再走嘛。来来，这是你最爱的桂花酿。”说罢，秦芳把酒壶推到红棠面前。

一股桂花香味扑鼻而来，红棠手提酒壶，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问：“你又怎知我最爱的是桂花酿？”

“当然是苏未尹说的啦。”秦芳理所当然地回答。

听到这个名字，红棠的手停在半空，粘稠的桂花酿从杯中溢出。秦芳看到满溢的酒，连忙接过红棠手上的酒壶，说：“欸，怎么一提苏未尹你又变了个人一样了。”

红棠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看到满溢的酒水，她说：“啊，失礼了，刚刚想别的事了。”

“在想苏未尹是不是？”秦芳就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边为自己盛满酒，一边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从佛陀山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苏未尹这样，你也是这样。”

秦芳一脸好奇地望着红棠，期待着能从红棠嘴里听到什么趣闻。但红棠始终一言不发。

自那天从佛陀山归来离别后，她再没见过苏未尹，可每夜梦中，却总会反复重映那日与他在白马之上的对话。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秦芳试探问了一句。

“没有。”红棠漫不经心地回答。

秦芳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想起方才红棠冲进门那刹那兴奋的模样，他故作神秘地说：“要是你告诉我你们两个怎么了，我就把苏未尹最近的动向告诉你，如何？”

红棠半眯双眼盯着秦芳，然后叹了口气，喝下满满一杯酒酿，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