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一面
姜太傅一回家就召集家人到正堂,告知了大家君回被皇帝任命为河道总督,三日后南下治水的事。
正堂沉闷,姜夫人和姜家老太太愁容满面,姜家其他三兄弟也紧皱眉头,姜愿则一脸担忧地望向自家大哥。
姜君回依旧是一身白衣轻诀,刀削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剑眉下一双墨色眼里透着坚决。姜君回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着堂前父母和祖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启笑说:“祖母,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君回此次南下必定打胜而归!”
此话一出,姜太傅和姜老太太露出了欣慰的眼神,而姜夫人却更咽了起来:“回儿,娘相信。”
一家人虽未有多语,但眼神之间的流转,碰撞,都已知晓。
“圣旨到!”一声尖锐打破了沉默。
众人赶紧掩了神色,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季江南多汛,江陵一带深受洪灾之困,朕特封姜家姜君回为河道总督,率领精兵五万南下治理,三日后启程。钦此!”前来宣旨的黄门大声宣读着。
跪在前面姜君回举起双手:“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身后的一行人也叩谢着。
“姜总督起身吧。奴家话也带到了,该走了。”李黄门甩了下拂尘。
姜太傅赶紧上前迎身:“李公公慢步,家里已经沏了上好的茶叶,请李公公赏脸移步?”
李黄门笑了笑婉拒道:“皇上还等着奴家回去复命了,姜太傅好意心领了。”
姜太傅见李公公拒绝,便走近些,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塞给了李公公:“那姜某便不多留了,这是姜某的谢意,请公公笑纳。”
李公公用手一摸便知是个好玩意儿,笑得花枝招展:“那奴家就谢谢姜太傅了。”
李公公收了礼后便浩浩荡荡回宫复命去了。
姜家人看着姜君回手里的黄袍圣旨,感觉千斤重。
这一夜,太傅府众人未眠。姜太傅和姜夫人在书房商议、猜测着陆运这个贼人会从何处对姜君回下手;姜家老太太则在屋内的佛堂诵经念佛,祈求爱孙此去平平安安,治水有方;姜愿一回到小院就拿出纸来开始回想以往看的地理古籍,然后下笔将记忆中的江陵地形地貌一笔一划绘出,大到山脉,小到溪流,都一一画上;其他三兄弟将大哥拉到会仙楼雅间,将自己一技之长教给大哥,虽算临阵磨枪,但三兄弟想着大哥多学一点,略知一二,可能在有用之时保他一命。
姜家人何至如此?因为他们都知道,姜家与陆家之间早就波涛汹涌,景王被陆运陷害之事时,在最后时刻和姜许两家用尽最后一力暗地给予陆家沉痛一击,使陆运势力大弱,但代价有些大,景王府从此成为皇城禁忌,就连景王刚出生不到三岁儿子也惨死陆运刀下。
这十几年来,陆运一直在养身休息培养势力,暗地里给姜太傅下了不少绊子,但都被姜太傅悄无声息抹杀。
这次突然抬上了明面,姜府猝不及防,只能以守防攻。
皇城一面(2)
安静的街道上只听见一阵马蹄声,一匹如墨的骏马奔驰在皇城里,马蹄一扬一下,似未落地,奔跑的姿势宛如要冲破惊天拍浪;在月光的照应下,高昂的头颅上长鬃黑得发亮,身上之人也如那皎皎月色万分撩人。
一路驰骋,停在了太尉府后门前,许太尉早已在后门外候着。
曜马驻足轻踏蹄,一人翻马而下,对着许太尉俯身道:“父亲,璟遂回来了。”
许太尉依旧站在檐下,望着许璟遂不语,一身冰蓝色直襟长袍,袖口处用银丝绣上了祥云滚边,玉冠将乌发束起,腰间还佩着小时候自己亲自做的玉佩。
棱角分明的脸上除了峦鼻挺立,还有着峭峰般的浓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