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首而论
正值夕阳西下之际。
一处芦苇荡,黄苇晃动,芦边的水面波光鳞鳞。夕阳洒落其上,浮光跃金。
有条小舟也学着芦苇在水面上晃荡着。其上有一位结髻道人,一身素袍,正伏在舟上睡觉。一旁还立着根鱼杆,线垂入水中,偶尔泛起连漪。说来也奇,这幅夕阳、芦苇、小舟道人的景象,竟有一种相和自然的感觉。水下游鱼好似对水面小舟见怪不怪。仿佛本该就在那里似的,依然在水中窜着,没有丝毫惊惧。
“你倒是好雅兴。”
一道中正随和的声音飘来,水上走来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短须。双足就生生踏在水面上,不浮不沉。水底的游鱼也是在男人开口之后才猛然惊觉,纷纷散逃。
“唉。贫道的鱼。”
道人从舟上直起身子,伸个懒腰,叹息一声。袖袍一甩,鱼杆便不见踪影,好像从未出现过。
“我不来,你也不会让鱼咬钩的吧。”
儒生笑了笑,好像并不愧疚惊走了水底游鱼。
“那不一样。”道人站起身,在舟上活动起筋骨来,伸伸胳膊,蹬蹬腿,又开口,“你不来,这方塘里的鱼,不管上不上钩,都是我的,有归属的。”他又正了正簪子:“你一来呀,这鱼便成了池塘的,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终究要归谁,还得看钓鱼的多少了。”
儒生笑了笑。
“善哉。”又一道陌生声音传来。
“得,又来一个小秀驴。”道人笑道,手指着不远处一位踏江而来的和尚。
“施主,口中怎的污言秽语?”和尚眯眼笑道,双掌合十。
“行了行了,你我三人虽是转世之身,可也皆是称皇作祖的人物,怎么在这方小小池塘上互相辱没起来了。”儒生摆摆手,转头又说道:“这牛鼻子就是欺负你不生气。”
和尚又笑笑,摆摆手,表示无伤大雅。
“说来说去,都是鱼的事。”道人脚一跺,小舟也收了,赤足踏在水面上。
夕阳中,芦苇下,和尚、道士、书生竟是齐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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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突然晃晃身子,盘坐在了水面上,水底的鱼纷纷靠近,甩动尾巴在和尚身下转悠。和尚缓缓开口:”释不争,故鱼自相随,以求脱离苦海。”
说着,有鱼儿甩尾冲出水面,想要跳到和尚怀里。和尚盘坐水面,视而不见,咫尺的距离,仿若千里,任凭鱼儿甩尾跃起,最终都会落入水中。
白衣儒生依旧负手而立,突然脸色一厉,对着群鱼开口呵斥:”没规矩,下去!”
跳腾的群鱼立刻安静下来,回到属于各自深浅的水中去。浅水的鱼躲得远远的,没来得及上来的深水龟也只好折返。
“好一个规矩。”道人拍手叫好,可也退了一步,开口:“可千万别对付我,我自在惯了。”
听到“自在“二字,和尚没来由笑了笑。
道人伸手扯来一根芦苇,坐在水面上,用扯来的芦苇搅起身下池塘水来。又开口:“咱还是别争了,争来争去,你推我攘,呵呵,到时候又成了别家的。”
和尚抿抿嘴,什么也没说。
儒生也闭口不言。
道人马上叹口气,您悠道:“秃驴独善其身不说话,呆子不知所措不说话,那只好牛鼻子我来说话了。”
儒生闻言,立马坐下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天下,好比这方池子,你我争了那么久了,突然来了秃驴。“道人用芦苇指了指和尚,和尚依旧不说话。
“来就来了吧,毕竟鱼是池子的,天下是天下的,没道理天下人不能争。”说到这里,儒生已经猜到道人要说什么了。
“不过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