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桑云轻微侧身,眼睛往屋子里一瞟,就见桑阳那张皱着小小眉头的脸蛋从屋门探出,一脸“果然还是她们”的不高兴。
小孩身后,是摸着鼻子微笑的的林亥,视线来回落在她和小孩的身上,又不时又往院子门口瞧。
没办法,他们庚帖是在媒人见证下进行更换,桑云她娘又去世的急,也没有正经抬礼定亲,村里人自然不知晓。
好在他在来前,就请了周媒人,并雇了人陪同去置办定亲的东西,应该快到了吧。
钱大娘说不出话,赵婆子可没让,她们三个人本来就是村里的一台戏,对方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心知肚明,再有点丑事那更是瞒不住。
“我家情况怎么了?!我和老头都好好活着,儿子孝顺媳妇听话,还有个大胖儿子。不比你一个连个哥儿都没有,生那么多个姐儿有什么用,到最后都是嫁出去的赔钱货。”
这是戳人心窝子,孙大姐本来就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就因为到现在没有生了哥儿,婆婆对她横眉冷对,从来没有好颜色。要不是自己针线好,能给家里补贴点家用,家里更没有她的地位。
桑云就看三个人狗咬狗,一嘴毛,谁都没落的好,反而被抖出了不少丑事,听热闹听得不亦乐乎。
“行了,赵婆子我这话撂下。钱掌柜家的说了,只要你愿意嫁,聘礼按照咱们村里的标准加倍,嫁妆也不要,至于你弟弟也让你带着。赵婆子我自己做主,到时候再给你半两银子做体己。”
钱大娘和孙大姐不吭声了,说成也就给了那几两银子,任谁也不会往外推。两人咬了咬牙,到底没舍得说给钱,认了姜还是老的辣,舍得出。
“这要是我拒绝,还显得我这个晚辈不知好歹了。”桑云慢斯条理,“只是几位长辈下次再来不如再换个说法,颠来倒去的都这么几句话,诸位没说腻,我已经听腻了。”
桑云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元宝酒楼生意红火冲的。就说之前,娘去世到现在,中间过来的只有要债的人,又不能暴露手里有钱,当时只能将她院子的风干腊味、泡菜果干能卖钱的都托李掌柜帮忙卖了。
步步紧逼的同村人不比赌坊讨债的人好,人刚安葬,转身就上门讨债,哪有还在病床前说帮衬不急的好人样。
如今这被钱盖了眼的更忘了她家白事不到一年,争先恐后的来为她说亲,也是开了眼界。
“且各位婶娘奶奶莫不是忘了,我还在孝期。”桑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素色长褂,不无嘲讽。
她们当然知道。
只是看着当初村子里过最好的一家,如今只剩下姐弟两人,尤其是桑云,从小被娇惯,养的白白胖胖,像年画娃娃似的,人见人夸。
当年她们不过是在旁提了一嘴赔钱货,就被桑云娘指桑骂槐,还回不了口,还得在围观人的大笑嘘声下,腆着脸应和。
可现在,那个人见人夸的到底成了她们手里手里的赔钱货。
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的心怀鬼胎,也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快意。
赵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开口就来了一句。
“看我这记性,我给你说的这亲事,你娘当时也知道,就是没好意思和你说。”
另外两个人也做起戏,“是啊,是啊,我也和你娘说过,怎么你们二人也说了。”
桑云更是嗤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们三个当时应该带了媒人,我娘若是同意了,也会交换庚帖的。不知三位找的是哪家的媒人?”
三人顿时噤了声,你看我我看你,到底没再胡诌出啥。
这时候孙大娘想起一个心照不宣的风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