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院。有个半人高的栅栏门,挪开,进去,栅栏门旁边有间像模像样的小屋。以后去的多了,发现每个院子里都有这样一间小屋,是做饭用的厨房,说是统一盖的。里面有个灶台,支着六印大锅,靠北墙有排架子,上面放满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我去的时候她妈正朝锅里拾镘头,釜台上冒着烟,屋里也烟气燎绕。她妈背对着我和吴玉花说:“先把他领到屋里,一会儿我就过去。”
院里倒很干净,靠东边有口压水井,挨着小屋贴着东墙盖了间棚子,里面放着柴草。但多少年以后,每当想起她家院子,总觉得西墙根下还长着五六棵向日葵,我去的时候头向东,回来就头朝西了,或者耷拉着头。
第一次去是冬天,不可能有向日葵,是以后留下的印象。
那天,吴玉花也很奇怪,她妈都和她说了,叫她领我到屋里,她却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没动弹,她不动弹我也只能站在那里。她妈可能把馒头拾好了,伸出头看了看,说,“怎么还不进屋,刚才不是说了,一会儿就过去!”
吴玉花这才领我进屋。两间北屋,因为紧张屋里有什么家具也没看清。好像里间临窗有盘大炕,外间有张床。吴玉花叫我坐在床上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妈进来,我连忙站起来。
她妈什么也不说,洗手,擦手,坐在马扎上,给小炉子添上煤,拿起烟笸箩卷上支烟,点上火,吸了一口,才对我说:“你就是贾清?”
我说:“是。”
局促不安。
她说:“坐吧!”
才又倚在床沿上。
她又出去。可能吴玉花替她烧火,不放心,又到厨房看了看。
回来仍然坐在小马扎上,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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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今天叫你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告诉你,你和玉花的事我没什么意见。但有件事要提前和你说清楚……”
问了家里的情况。
又问我:“你多大了?”
我说:“二十二了。”
她说:“是呀,也不小了,在家里你又是老大,也该结婚了。玉花比你还大,更该结婚,这就是要和你说的。你们的事我虽然没意见,但结婚要等到三年以后……”
“三年以后?”
“是啊,你看你能不能等,行不行?”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其它别的没大想,连忙说:“行、行!”
她妈看着我:“也不能光你说行,要和你家老人商量,家里说行才行。我这也是没办法,还只望玉花挣钱帮我养家呢?”
我还说“行!”
她没再说话,站起来出去了。
那年她也就五十多岁,穿件浅绿色罩衣,戴着白套袖,很精干的一个人。和吴玉花相比不像母女倒像姐妹似的。
那天,没看见她家什么人,在里间炕上有个孩子睡觉。不管吴玉花还是她妈都没说那孩子是谁。以后才知道,是她家最少的孩子叫“垒垒”,那年四岁了,不像别人说的还吃奶。
这以后两年多的时间里,我每个月最少去她家一两次,有时三四次,视情况不同。父亲对这桩婚事很满意,说“大就大,三年就三年,咱能等!”为了扩大影响本来还想办个“订婚”,可她妈不同意,说“那多费钱,算了、算了,到时直接结婚就行了!”
就没办。
……
这是和吴玉花见面两个星期后,吴玉花告诉刘秀英,刘秀英告诉郝强,郝强又告诉我说她妈要见我,才去的她家。
她在马路旁胡同口一棵小槐树下面等我,和她妈见了面又把我送到那儿。来来去去都没说话,就像这事早就成了似的。没问我对她印象如何,我也没问她。这种状态一直沿续到我们结婚。就是以后包括去她家或者在厂里,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去小树林了。这是因为她家事太多了,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都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