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统一了意见,分成三个小组,在三个方位巡逻,一定要抓住厂长。一个是干部楼门口,一个是宿舍区门口,再一个是后门,都是厂长回家的必经之路,万无一失。后来又增加了一个,因为有人提出怕这么做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怕被他老婆发现,也怕有人当舔腚狗,主动给厂长报信。人手当然不是问题,已经续到岗了。所以,又决定在后门外面道路上增设一个点,就是“暗哨”。
叫大家一定保密。
厂宿舍区本来没有后门是个方正的楼群,可刚建成入住时可能因为资金问题,自来水没能接进楼里,在道路两旁设了几个自来水管,不管住在几楼都要下来取水。但开通不久,宿舍区后面的村民就来厂里闹事。说,“地都叫你们占了,没粮食吃了,总不能水都喝不上吧?”要求厂里开后门他们来打水,厂里当然不同意,他们就砸墙,砸开个豁口。堵上双扒开,扒开又堵上,折腾了好几次,厂里只能妥协——“不就几吨水吗?”干脆设了后门,盖了间小屋,找个老头看门,规定,只许占人家地的村子来取水,别的村子不许。可老头根本认不准谁是哪个村子的,也怕得罪人,附近村的人都来打水,厂里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老头也不管。后来因为条件好了,村里通了自来水,或者自家打了井,没人来取水了,主要是水笼头也都接进楼里。
可不知什么原因,可能因为住在宿舍楼的人也走习惯了,后门还留着。
老头死了,又找了个老头。
我主动要求去了“暗哨。”
就是后门外面那条道路。
郝强也同意,说,“你爱去哪就去哪吧!”又说,“贾清,你那法儿不行,你想,都像你那样在家里瞅窗户,谁还出来巡逻?”
我说“不是在会上说的吗?”
不想和他计较。
看样子,他还是讲交情的,我说去暗哨就叫我去暗哨。
他说:“是啊,是在会上说的,所以你还是参加巡逻吧!”
我说:“这不要求去喑哨吗?”
“好吧,你就去吧!”
事情就定下来。
回家说给吴玉花听,她说:“贾清,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眼的,怎么想起去暗哨了?”
我说:“不是有心眼,我是怕在别处被别人认出来,毕竟三班倒,还是白天时间长,又在楼前头,熟人多,要是被认出来,别人肯定说咱显摆。咱和人家不同,人家都是正式工,就我一个是临时工,人家会说,‘瞧!贾清,你显摆什么?这么大的事说什么也轮不上你在这儿显摆——’你说,要是人家这么说我可怎么办?还不闹个大花脸!”
吴玉花说:“是啊,反正显山露水的事咱不干,就是去暗哨也要小心,该管的该不管的不要管!”
我说:“吴玉花,你什么意思,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她说:“也没什么意思。我是说咱厂将近两千人,抓厂长的才几个,还不都是狂热分了!”
我说:“我可不狂热!”
她说:“没说你……”
她的话还是提醒了我,真是这回事儿,心里有了主意。可这主意早晚遇上厂长才清楚了,才知道对厂长还是有感情的,根本不想抓他,要想抓他,那天晚上一定能抓住他。
因为几乎和他撞个满怀。
后门外面这条路,北面紧挨着村庄,是条土路,但交通方便,四通八达。已经没人来打水了还没堵上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向东通向县城,从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过去,向西通别的村子,朝北连着几条村路,和几条胡同,进出方便。大家说的没错,厂长很可能从这儿回家。当时,工厂虽然倒闭了,照明电没停,是用户的电没停。路灯几年前就停了,但没人觉得异常,灯泡大部分坏了,灯不亮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