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帝一后,一夫一妻(下)
女娲氏血脉之力的效用与伏羲氏、神农氏、蚩尤氏、弇兹氏乃至雷泽氏都不同。
女娲氏族人一旦激发血脉之力,施展神通,不管她本身修为如何,威力定然巨大无比,却也会大幅度损耗自身气血,除非吞服帝级神药,否则一生都无法恢复。
帝级神药的珍稀程度毋须多言,纵是寻遍三十三天,也不见得能找到多少,而即便找到,女娲氏内除了族长有权动用以外,其余人也不可染指,故而对于诸多女娲氏的族人而言,他们的血脉神通都是用一次少一次,除非生死搏杀之战,否则一概不会动用。
华乐兮与姜榆罔之间的关系虽然微妙,但毕竟还是夫妻,不是必须得刀剑相向的生死仇敌,所以此刻仅剩的女娲氏血脉之力,华乐兮根本不会动用丝毫。
姜榆罔显然也是算准这点,所以他在一手按住华乐兮的香肩后,没有丝毫抵御她后手的打算,只是立即会心一笑,握着那把刚刚才从她手中夺过的桃木梳,朝她头上的如瀑长发靠拢。
终于开始明白姜榆罔意图后的华乐兮当即一愣,良久未曾回过神来。
姜榆罔对此恍若未闻,继续握着那把桃木梳,在华乐兮发间游走。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因为这一点,他刻意放缓了速度,力道也有意减轻,生怕弄疼与他近在咫尺的女子。
华乐兮有种错觉。
仿佛此时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理发丝的不是那个“胸中有韬略,腹中有乾坤”的炎帝,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
这个男子没有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也没有吞并天下的豪情,却有着一颗疼惜妻子的心。
而这,恰恰是她这五百年乃至一生当中最渴望获得的东西。
华乐兮的眼眶有些湿润,眸中开始泛红。
她知道身为神农氏的帝后,不该这么感情用事,更不该这么脆弱,可女子本就如水,水之刚,是外在之刚,水之柔,则是内在之柔。
面对外人,她可以极尽刚强,可面对至亲的人,她却无需披上那层坚强的外衣。
女儿家的柔,在骨中,更在心中。
以往她以为他根本不曾试图进入她的内心,始终立于亲密与陌生的交界线上。
所以渐渐地,她也习惯在面对他时,也披上那层外衣,不让他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
她华乐兮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怜,因为她觉得那种东西没有丝毫意义。
她只需要爱。
简单却又深切的爱。
刻骨。
铭心。
......
姜榆罔看到了华乐兮眼中闪烁的泪花,没有安慰,也没有阻止。
并非是他铁石心肠。
而是他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憋了太多东西在心里,若不悉数释放出来,她便会自己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修为进境将止步于神王巅峰不说,就连道心也会蒙尘,很容易走火入魔。
他不怕魔,可他怕她变成魔,更怕她是因为自己而入的魔。
那样一来,他若身死,必不瞑目,倘若仍旧活着,也定然会终生活在无尽的愧疚和懊悔之中。
这便是情啊,一旦种下,便难以消除,比这世间最为可怕的毒药还要恐怖,因为毒药至多只能摧残人的身体,难以伤及魂魄,即便能够损毁,那也是凭借外力强行为之,比起无形无色无味无解的情,实在是差了太多。
戏剧性的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是情,最美好的也是情。
姜榆罔不知道从古至今究竟有多少英雄豪杰痴情儿女被困在这一字中,他只知道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感觉自己这一生再不可能无牵无挂,逍遥天下。
他知道华乐兮也是如此。
初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