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海上风云起,乱黄昏
云沁走走停停,银杏叶落在她的肩上,一抬头,发现那是一个叫做霞光的邸店。店东给这个店做的招牌,既有桑国字的霞光,也有中原李朝文字的霞光。云沁一下便认了出来。其实他们桑国人给邸店起名的方式与中原李朝截然不同。中原李朝都是些吉祥大气的名字,比如万年邸店,比如隆盛邸店,比如长春邸店,桑国却都是些温婉诗意思的名字,比如翠浓邸店,霞光邸店,斜月邸店,一对比,李朝的邸店像男子,桑国的邸店像女子。
店中的阿婶极为热情,连连躬身夸赞云沁漂亮,又引云沁入了二楼。
走过几级楼梯,便是用一件旧衣衫改成的门帘,茜色和茶色丝线互相交织,倒也是别有一种风味。阿婶为云沁打起门帘,指引云沁到了一间房间。“这原来的都拆了做长枪和弓箭,这间屋子的门牌也没有了,原来叫做秋之橘”阿婶说的桑国话极为简单,云沁听了几遍,也懂了其中意思。她抬眼望去,这窗柩都极为简单,一条一条粗细不同的粗木拼成。阿婶将房门推开,但这房门却是用竹子和茅草做的的,还有些潮湿。阿婶笑得有些勉强,说道“姑娘,新门迎新客。”
见云沁有些惊讶,阿婶说道“我们的林木都做了战船和兵刃,这店里家里便只用这些竹子,茅草。其实,我们都不喜欢打仗,可我们的陛下执意东征。我一个乡野之人,陛下怎么说便怎么做呗。”
桑国人,上下齐心,竟然是陛下执意东征。
那阿婶在京州,有知道言官,就是御正怎么说吗,他们没有上奏吗?(云沁不知中原和桑国的政治差异,桑国叫做谏言)
上奏?上奏什么?他们自己说来说去,无非是读书。可也没见哪个穷人家的孩子,真的能做读书人?再说,我们又不认识御正,他怎么说的,我们哪里知道。如果东征真的不好,怎么会那么多英雄勇往直前呢?
阿婶苦笑了一声,我没有儿子,只有三个歪瓜裂枣的女儿。家里穷,没有体面的嫁妆,三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聋子,一个嫁给了瘸子,一个嫁给了独臂的卖油人。他们不在征召之列,我家里竟然能团团圆圆.
"邻居的孩子们,我看着他们长大的,去了四个,回来两个。回来的孩子,腿断了,是大鱼咬的,另一个孩子,整个人昏昏糊糊,竟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阿婶给云沁打来了热水和井水,又躬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有些潮,大概是门板的原因,店家早早烧了炭火,但作用似乎不大。连纱帘都看着布满寒气。云沁打开了食盒,糕饼之下的夹层力,竟然整齐得放置着那件织锦衣衫。
“棠夫人”云沁道"是也,棠夫人早知她心中焦灼,便已这件织锦相赠"
但云沁在海上良久,她有些困乏,她轻轻浅浅得睡去,又浅浅轻轻得醒来。
可这桑国的天气,时晴时雨。桑国也有无数集镇和村落,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陈恪,“朱爷爷在,也许他能想到一些办法”
陈恪一定逢凶化吉。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