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卖水人

“楚公子，只要您向我们的川端先生问个好，这樱花千里雪便是你的。”幻书樱唇轻启。她步履轻盈，在楚辞身侧走来走去，像雪天里的一只白狐，又柔又媚。

”您要出掌也行，一来，掌风无眼，我们桑国的瓷瓶说不定说碎就碎了。二来川端先生也是个刚强的人。如若他要以死全气节，直接将樱花千里雪烧成灰烬，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川端秀一直跪在地上，虔诚到如遇观音。只是他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极为麻木，像个木偶人，没有人提着线，便是死的。

“川端先生，您说呢？”幻书低头，却不看他的脸，看向远处。

川端秀愣了好久，这才回过神来，躬了躬身，似乎幻书便是他要拜的观音。

“幻书小姐。”他说得很轻，但他不敢直视幻书娇若樱花的脸，视线刚好停在她的衣衫边缘。现在，他必须努力扮演成一个忠实马奴的样子。就是他的主子喜欢看到的那个马奴的样子。

‘我以前最喜欢在宋玉台，远远看着你练功。我若是个男子，便要和楚公子争个高下，可惜我是个女子。”幻书的步摇，缠住了楚辞的发带。她不像在琉璃宫时，那般天真烂漫，她的眼神极为复杂，亦正亦邪。

她的步摇莫名颤了一下，楚辞的发带便重重甩到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女人，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又什么都想要。到头来，不过也为人作嫁。”楚辞说道。心里想着，桑国人，兔死狗烹，她跟着康平文政，能有什么好下场。

“樱花千里雪极为珍贵，我们整个桑国现在也便只有这么一瓶。第二瓶需等我们的武士寻到长毛饕餮遗骨，才有。“幻书详细说着樱花千里雪的珍贵。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耻可恨可怜又可笑。

康平文政不明白，妹妹怎会对这个，明知道自己不是楚辞的人，却一直深信自己是楚辞的人，无端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他像审视康平家门客递给长瑄院的奏折一般，审视着楚辞。逐字逐句，细细推敲文字背后蕴含的深意--他，简云浩唯一的好便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有一身好武功。

这样的男子，桑国的哪个川，哪个城没有呢？世家背景哪个不是强过楚辞千倍百倍。

“公子。”一个声音，脆生生得响起。

“允允。”

长窗倒下，允允从窗外翻了进来。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琉璃瓶子。楚辞白纱凌空如松如竹闪过，已站在了允允身后。

你们桑国人起楼时，地板下喜欢设置暗室，我便钻到你们暗室里，找到川端秀跪着的地板下方。

然后，在樱花千里雪瓷瓶下钻了个小孔，瓷瓶里的药粉便沿着小孔漏了下来。

允允说话时，望向康平文政。她的眼神告诉康平文政，她没有撒谎。

康平文政像看长瑄院赏赐给他的嫡女，庶女，婢女一般，看着允允。她和幻书年岁相访，但这丫头简单到纯白，眼神里藏不住事。

而她破窗而入的功夫，也属高手的行列。她的手指点在长窗四周，长窗是被她指间的力量，震碎的。她没有直接走，而是翻窗来了这里，大概是因为，康平家的武士已将这座楼团团围住。

以她的资质和能力，只是想保护她的公子。

康平文政一掌拍向川端秀的衣衫，川端秀向后退去几尺，衣衫向后散去，他身前的地上，立着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上是桑国的红鱼和白鱼。白鱼的身上早已破了个小孔，透过孔洞，可见里面的药粉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