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南苑对峙(二)
——沈府,正门外
哗然倾盆雨,接二连三啊从瓦砾上往下掉,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涧就有人的死气。
‘江南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雨。’顾念道,他长身立于屋檐之下,低头瞥了眼略微沾湿的鞋袜,他不大喜欢梅雨季。
潮湿万分,想起幼年时朱砂谈过的怪事,并且也毫不怀疑——有大把山鬼藏匿在湿泥里,伺机捉住过路者的脚踝,再喋喋絮叨着将其拖入沃土,作养料。
‘江南嘛,水儿琳琅的地界,是哪路水神得罪我们阿念了?怎的就不愿了?’他身旁除了宋锦年,也没别人了,年合拢伞骨,一面回着顾念。
‘水多,人死,沈府就跟水反冲。’顾念诽道,他松开伞柄。
宋锦年从他手里顺着空档,滑溜接过伞,随手理了理,两把油纸伞用处使完了,便被年大人一道扔给了下属:‘娩秋,妖呢?’
‘来了来了别催别催...大人,我是腓腓,才不是妖...’粉衣丫头应声,行动利索,往他二人跟前跑了几步,接过伞,给抱牢实了又跑走。
这狸儿窝在不知哪一出黑咕隆咚的树枝上,静静学着旁人,一圈一圈无声转悠着伞,只是旁人是活物,她的得自个自力更生。
隔着墙门,隔着雨声,二人站在外头仍能听见院内嘈杂,似乎夹杂着女子受惊吓的尖叫,二人之间寂静无言。
良久,‘你听见了,若我没来,若卜兔未曾听魔族唤执意带我入虚境,你...’顾念随口问起长藤院内忘记问的话——
‘日月百转,就如此僵着?’他眼神凌冽,也丝毫不回避,宋锦年此举任谁看,皆是下下策,‘叶姑娘成魔,阿然漂泊,魔族食肉糜,你成日与其厮混,还取不得痴情泪。’
一扇子旋出,打落夹放在房梁一角的头颅,二人一看,有男有女,掉癞子也依稀能辨认出是沈一沈二等刁仆。
沈二的面容是叶姑娘的脸面,雷雨一时心烦,顾念便将其换了面,本意是想着让施暴者尝尝痛楚,不想被年兽带着小妖捷足先登一步,早将叶氏带离。
说来,他至今也不知这厮上辈子究竟把人带哪去了。
‘诶?这沈二的脸面,还是叶氏啊。’常言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见阿念没搭理他,宋锦年耸耸肩,习也得习惯了。
忽而府内传出一声大呵,听着像是出了某种神功,大有要将人打死的气势。
‘好啊!一起死了罢了!’年兽最喜看热闹,哗然开扇。
又意识到这幅模样过于欣喜,恐不大对顾念的脾气,继而自个转身摸摸紧闭的门墙,佯装事不关己,一吹灰没心没肺找补,道:‘哎呀,那莫不是他们蛇鼠一窝打起来了?’
谁有心思理他呢,顾念是没有的。
他头也没低下来,转身行至头颅堆,上前一踹,那沈二的头颅应声咕咚扑禄几下滚落台阶,滚进了浓雾之中,一阵山野狼嚎,这肉几下进了豺狼肚。
完事儿,顾念折返几步,对府内事宜与宋锦年找补皆充耳不闻,反倒是仰头端详沈府悬高的门梁。
沈府好事难磨,坏事满门,牌匾断成两截还难为挂在上头,面风又面雨,瓦砾经年无人打扫,蜘蛛网结的,倘若再皆是些,没准能捕人。
与他被玄铁压在马匹之上,初来沈府差不多,只是门前灯笼一改柏森,喜气洋洋的,过路的不知,常来的不晓,还以为是日日办喜事开席地宴。
这红火的妖界灯笼排列的过于密集,红红火火却是绕了整个沈府一圈,火光之间联系着一大片“宿”,宿,此物先前见过,罪大恶极之人死魂归醉年街关,听得差遣也杂。
大到引魂,小到连接成线,布成妖族的结界。
他一瞧便知此乃醉年街的做派,年兽身份已露,本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