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沼泽

“这是？”许希晓起身询问。

贺林栎笑着说:“我不想在楼上混日子，特意搬来和你多学习学习。”

不像今天早上挤满了人，这个办公室其实一共就只有六个人在这里办公，平时还经常遇到借调换班这些情况，所以真正每天在的也就三四个。

许希晓赶紧摇头:“太客气了，我帮你收拾一下桌子吧。”

办公室里赵磊和两三个同事此时也凑过来想帮忙。自己刚来的时候哪有这个待遇，许希晓暗自腹诽。

“没事你们忙吧，不要因为我拖累大家的工作。”贺林栎笑着拒绝。

本来想献殷勤的机会没了，大家只好作罢，客套一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除了赵磊。他不但没走反而又把胳膊搭在许希晓肩膀，对着贺林栎哈哈一笑:“有什么事就和希晓说，他可是我们办公室最清闲的了。”

这借花献佛也太明显了吧？许希晓忍住了瞪他一眼的欲/望，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其实也不太闲。”

赵磊拍拍许希晓的后背:“这么谦虚干什么？你可是办公室里工资最高干活最少的绝对技术工种。”

这是谦虚的问题么？？？

贺林栎倒是来了兴趣:“那平时他是做什么的？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跟你说……”

许希晓及时打断了他:“林栎你的箱子不重么？我先帮你把办公桌收拾一下吧。”

说着就想从赵磊的桎梏中解脱，没想到又被赵磊拉回去:“怕我把你每天在办公室里睡觉的事说出来是不是？所以我说你也少发点呆，你说你……唔……”

许希晓反手就是一肘戳向赵磊的肚子。

赵磊捂着肚子说不出话了。

许希晓又看向一直看热闹的贺林栎，有些不好意思:“角落那个位置好久没人坐了，你等一下我帮你把桌子擦擦。”

安顿好贺林栎已经临近中午，许希晓坐回座位打开手机，有两条消息。

一条来自老胡:“许先生，今晚我接您下班把钥匙给您？”许希晓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匆匆忙忙竟然又忘了钥匙，再想想能把人挤成相片的公交地铁，许希晓打了个哆嗦，左右也要让他再跑一趟，于是短信回复答应下来。

另一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不要再纠缠他了，你什么都得不到的。”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轻视与嘲讽，但是许希晓的情绪极其平静。

他关闭了界面，没有删除这条信息。

他其实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他和夏凌寒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了。这种距离不同于学生时代的分数绩点，是他可以靠夜以继日的努力来弥补的。换句话说，这种“距离”在两年前看来姑且还算是距离，而现在，已然成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又或者，其实自己从来就配不上夏凌寒吧。

他真的太累了，趴到桌上闭了眼。

这算什么呢？他在许家一天，就一天不能和夏凌寒在一起，所以他选择离开。然而离开了许家，他又连站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自己还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想让夏凌寒依靠他。可是现在的许希晓是什么样呢？颓废，萎靡，懒惰，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勉强能养活自己，浑浑噩噩的平凡人罢了。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振作，但是像是被困在了沼泽地。有时甚至能感觉到沉重又紧实的泥浆已经漫到胸口，胸口处的泥浆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可是当他试图踩着泥浆挣扎，它们又像完全没有重量，只会像无底洞一般沉默又无情地吞噬他。

他很害怕，再也不敢挣扎，只渴望有一个人能在他死之前发现他，救他上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