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欺负
埋怨:“哎哟!我的姑奶奶!”
他挑过叶梢,想快些过去,就能早一刻看到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谁知霞姐下一句却是道的:“早这样子就对了嘛!”
霞姐来教阿饶织渔网时,替阿饶想了一个法子,她在梭子下夹了一根长针,两头尖尖一样的距离,阿饶的梭子歪一厘都会被刺痛手指,这样,她便不会再依着歪了的梭子织出天大的破洞了。
“对啰对啰!”霞姐一边看一边夸,发现净空回来后,高兴唤他:“阿光快来看,你那些螺,我可没白收。”
阿饶听见净空回来,很是兴奋,举着手里织了一半的网转身,道:“往后,螺都留给我们,再不用送霞姐啰!”
这是说笑的话,可在场的另二人都笑不出来,净空明明站在阿饶的左侧,阿饶却向右递了网,两人皆空对了个寂寞。
瞎子惯有的凄凉。
霞姐最是尴尬,这样的景,不该让外人看到。她也想,盲女既有这样的模样,却是瞎的,怪可怜。可她看见净空默不作声地绕回另侧,去接阿饶递来的网,依旧笑如海上清风,答:“好。”
温温柔柔,脉脉含情。
阿光虽是个毛光头,可那张脸藏在黝铜的肤色下,颇有些空巷绝尘的味道,霞姐心里叹了可惜,可惜盲女娇娇俏俏的,好好的一对璧人,总有缺。
“阿光,海集来了个大夫,也带盲女去瞧瞧。”霞姐看阿饶的眼球碧亮,不像有外伤,便提议。
净空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可阿饶那张笑盈盈的脸,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般,马上呼风唤雨变了色,“阿光你点头了?”
净空和霞姐错愕有惊,好像在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瞎。
“哼!我就晓得……”阿饶眼底浅,猛然间就蓄泪成池,“我就晓得你总会有嫌弃我的这一天!”
这是哪里来的话?
“盲女……”霞姐要劝她。
阿饶抛了余下的织线,闹得更凶:“现在晓得嫌我瞎了?哄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先带我去瞧大夫,亲我眼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它是废的?早上还抱着我,口口声声叫我心肝蜜饯,怎么着?下了床,我就成瞎眼糟糠了?”
……
天下,可真是再分不出青红皂白了,净空原晓得阿饶的本事,时下看不见,反更厉害,阿饶说这些话时,流露的“真情”,差点让净空自己也信了。
眼前盲女抱着衣角,捂着脸,哭得一抽一抽,最是可怜,霞姐晓得是自己惹得祸,脸更尴尬得卡白,“盲女,阿光没有这个意思,他……他也没有点头的。”
话落,阿饶抬脸,一脸泪痕真真切切,“真的?”她问。
“真的!”霞姐去拉净空,往阿饶处送,小声劝:“快哄哄。”
净空被推搡了几下,仿佛醒了过来,他瞧了瞧手中的梭子,取下夹在上头的针,递给霞姐,道:“霞姐,你也给我戳瞎了吧!这样,她才好放心。”说话认真,一丝笑都看不着了。
阿饶在一旁破涕偷笑,这场戏,差点被她演砸,她故作紧张,两手在空中乱挥,似要抓人,“霞姐!戳坏了我男人,我可饶不了你!”
“霞姐,你只管动手。”净空递针,也来逼。
简直是在冷水煮蛙,霞姐心喊,这家子戏可真多!过后,她连那份烛、米、盐也未拿,便落荒而逃,再不来了。
蕉叶下,终于静了。
阿饶坐在凳子上,心里说不出的欢乐,往日在滩边,都是她让霞姐骂,今天总算捉弄了一把这个母夜叉。
净空晓得她心里的小九九,虽配合她演了一场,可连自己也搭上了不是。他扔了梭子,去揉阿饶的头,“痛快了?”
阿饶笑嘻嘻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双臂缠住净空的腰,“往后,我看还有哪个小姑娘再敢看你!”
原来,是霞姐来的时候多的嘴,她说:“阿光早上往海集去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