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 血本无归
官市不理他,东市要疯开高价,老周人只不买他们的粮货,能奈我何?挨到明年五月夏熟,他那陈粮敢不跌价?”
“不成不成。”一名总管粮务的执事摇头道:“自古粮货怕垄断。此次商战之货,尽皆百姓日用之物,哪一日没有交易?农夫纵然有了种子与一两月之口粮,洛邑国人如何度日?官市若没了粮货,国人便只能听任东市宰割,立时危局。”
荣夷面无表情地转了两圈一挥手道:“诸位散了,容我思谋一番。”
官市丞与猗恭对视一眼,过来低声道:“先生,如此只能发府库了。”
“足下且稍安勿躁,五更进帐便是。”荣夷对官市丞说道,一挥手径自去了,猗恭默不作声跟在后头。
进得后帐,荣夷默默啜茶思忖,突然问道:“东市如今有粮货几多?”
猗恭捧着算柱闻声即答:“两市周流之总量,减去连日买出总量,目下流入东市的粮谷在三百万斛上下,各色农具六畜货物六十余万件;若以平价猛涨两倍计算,大体要饼金百万之数。”一口气所报数字直抵最终目的,这便是久经商海的猗恭。
“算上南林社所有余资,缺额几多?”
“缺额-------”猗恭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五十万金上下。”
良久默然,荣夷长嘘一声,一拳砸到案上,茶盅咣当落地。五十万金,莫说他自己加上南林社,便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府库,如何能仓促间筹集得起来?若是几年前,但有旬日之期,他荣夷奔走于宋卫之间,倒是可以勉强运筹,然如今家财破尽,所余金钱昨日也一举投进了第一大吞,再有活钱便是真正的买米钱了,对如此巨额之买卖无异于杯水车薪。
想来想去,要做成,唯一的出路便是动用大周府库了。天意吗?他荣夷真的要在商战中落败了么?-------
“禀报先生,有人求见!”当值吏员似乎有些惊慌。
荣夷顿时不耐:“什么叫有人求见?没人名姓么?”
“他,他蒙着面,不肯说,还不肯走。”
荣夷目光一闪,猗恭立即说声先行去看,抱着算柱到了外帐。片刻之间,领着一个细瘦高挑,青色斗篷青色毡帽青色面罩者矗在了灯下。
“在下荣夷,敢问足下有何事?”
青斗篷者一点头不说话,只两手递过一支细亮的泥封铜管。荣夷双手接过,猗恭立即递过开封窄刀。荣夷划开泥封,拧开铜管抽取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眼前两行文字:“有金六十万入足下西市,其利几何?”
荣夷目光一亮,心头猛然一颤,一拱手道:“足下是信主还是信使?可愿在此地说话?”
青斗篷者纹丝不动,只轻声两字:“无妨。”
荣夷一点头道:“我需听信主一言,何以要入洛邑险市?”
青色斗篷道:“商道牟利,岂有他哉?”
荣夷道:“官市法度,信主投金当有来路。”
青色斗篷道:“无他,以报铜绿山下先生救命之恩耳。算得来路么?”
荣夷恍然长嘘一声:“楚王善莫大焉!”
青色斗篷淡淡道:“足下既知楚王,是成交了?”
荣夷点头道:“利金但凭吩咐。不知楚王有无他求?”
青色斗篷轻声冷笑:“足下果真明于商道。然我王偏偏无他图,只为襄助先生削弱鄂国矣,信得信不得?”
荣夷淡淡一笑:“两虎相争,观者得利,信哉斯言!”
青色斗篷者一点头道:“利金一成。三更首麇,洛川谷口等候交割。告辞。”说完,转身出帐,钻入一辆两匹大青马驾拉的青色辎车,风一般去了。
“这是------”猗恭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回头再说。”荣夷压低声音叮嘱道:“你立即准备轻舟去洛川谷口等候。我带牛车队随后从山麓赶来。”
猗恭连忙道:“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