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重典
金波清了清喉咙,取了墙脚一卷麻绳,环了个圈,嘣嘣试了试强度,缓步走向钱同知。
钱世旬从来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死法结束生命。当麻绳的毛刺扎入他细嫩的脖子里时,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笼罩在他头上。这一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没有老婆孩子,没有爹娘亲戚,没有荣华富贵,只有——
我要死了!
麻绳渐渐收紧,钱世旬感觉到了身后凶手喷出的热气,脖子上的剧痛很快就带来了肺部火烧一样的刺痛感。
钱世旬不可抑制地挥动手臂,仿佛能够拨拉一些空气填进干瘪的肺里。
终于……
“我、招、了……”钱世旬憋足了劲,挤出三个字。
脖颈上绳索一松,滚烫的鲜血上涌入脑,清凉的空气灌进肺里。
钱世旬如同一个破麻袋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吸着地牢里浑浊的空气,却像是在享受人生最美好的大餐。
“钱老爷决定招了?”金波松开麻绳,缓步走到钱世旬面前。
钱世旬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无可抑制地痛哭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道出那可怕的三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勇敢赴死……但是他知道一点,他绝不愿意再去鬼门关前奏一趟。
“我招了!”钱世旬如同一个被欺负的孩子,用嘶哑的声音放声哭道:“招什么都行。我招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啊。”金波毫不介意地嘲笑道。
钱世旬抬起头,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分量,放肆道:“光凭我一人的口供,吴伟业也办不成铁案!”他似乎是想寻回一些尊严,然而事实却将他敲得粉碎。
“吴伟业?是写圆圆曲的那个吴伟业吗?”地牢里的一间牢房里有人大声喊道:“我是吴老爷的同乡!府里县里通敌叛逆我都知道!让我见吴老爷!”
“我也是!我也知道!我做过推官!”
“我做过典史!我要举报逆贼!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