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唱菜绝活

段友德等人如坠云端，飘飘忽忽的跟着上了楼。

有的人只恨自己没能提前去做新衣服，跟袁公子一起吃饭，竟然没穿新大褂，简直是丢人！

等众人来到天字号包间，一同推了袁寒云跟韩枫坐了上首，废话，这种尊贵的位置除了他俩敢坐，让给谁谁也不敢坐啊。

跑堂的伙计们上来，又是递毛巾，又是上点心瓜子。其中一个堂头恭敬的问韩枫：“这位爷，要不要把菜名报一报，好让诸位爷听听有没有忌口的？”

堂头就是领班或者经理的角色，通常会给客人报一遍菜。

这就是相声里头报菜名的来历了，大饭庄子吃饭，往往在上菜前会“唱菜”，这唱菜讲究的又亮又响，不能卡壳不能出错，全凭超群的记忆力，为什么要唱菜呢，最开始的确是为了让众人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忌讳的菜，但后来逐渐演变成一种仪式，也是有点炫耀意思。

韩枫点点头，堂头答应一声，“得嘞！”

把手巾往肩膀上一搭，“都听了！”

众伙计齐声道：“有！”

“拌鸭掌七寸，七寸糟鸭片。

卤生口七寸，七寸鸡丝黄瓜。

炸瓜枣七寸，七寸糟溜鱼片。

清炒虾仁七寸，七寸油爆肚仁。

烩两鸡丝中碗，中碗烩四喜丸子。

烩什锦丁中碗，中碗会总领各国事务衙门，奥，这是时新的菜名，老菜名就叫大杂烩，干烧活鳜鱼两尾，扒鱼唇三斤两盘盛，葱烧海参三斤两盘盛，汤烧肘子两大个，鸭骨熬白菜两出海，什锦八宝豆泥三不沾，外带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四蜜果，进门点心干品碟儿，齐了您内！”

韩枫心说这可真是开了眼了，后世他也吃过不少大酒店大餐厅，甚至什么米其林三星也去过不少，在哪见过这种服务？

高兴之下，高声喊道：“看赏！”

站在后面的刘顺子很机灵的上来，摸出一把银元给堂头。

堂头躬身领着伙计们齐齐叫道：“谢少爷赏！”

韩枫这才品过其中的滋味来，终于知道许多人为什么都很羡慕纨绔子弟了。

是真的爽啊！

菜品流水价的上来，酒备了好几种，有京城莲花白，蜀地竹叶青，金华老酒跟绍兴女儿红，韩枫甚至还瞧见了一个水晶瓶子装的白兰地。

照例该主人敬第一杯，韩枫只是看了一眼那金华老酒，就有机灵的伙计上来给满上，韩枫举杯道：“今天这第一喜，正是我跟寒云兄弟相逢，我们满饮此杯，共同庆贺！”

众人纷纷说着吉祥话，一齐干了。

随后韩枫又敬第二杯，“这第二喜呢，就是跟诸位朋友结识，希望我们友谊长存，干！”

袁寒云喝完一杯酒，笑嘻嘻说道：“世兄在海外多年，说话也带了点洋味儿，着实新奇有趣！”

众人一齐笑起来。

其实这就是后世的大白话，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未免有些太白了，没有什么文采，众人只当他是漂泊已久，并没有大惊小怪。

韩枫心想，别以为老子没文化，老子只是没有之乎者也，等新文化思潮起来了，随便写两篇小说就吓死你们。

嗯，会不会被选进语文课本呢？

一连敬了三杯酒，这又轮到袁寒云，袁二公子说话就是不一样，文绉绉的，充满雅趣，众人喝的很兴奋。

段友德一个劲掐自己大腿。

真的，是真的！

袁二公子竟然在席上给我们敬酒！

不过他有一个方面倒清醒的很，那就是恭维巴结的对象主要是韩枫，跟袁寒云不过是萍水相逢，没了韩枫在人家都不会正眼瞧他。反而韩枫很平易近人，今天在府里跟他聊的很开心。

等坐上首的两个人都敬完了酒，众人又开始说着吉祥话，互相敬起来。

韩枫后面则没喝多少，而是吃了挺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