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菊仙

秦陕巷，八大胡同中最出名的一条。

此地开的都是清音小班，其中女子只陪客人吃茶、抚琴、宴饮、下棋，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的说法，还是看“茶资”够不够丰厚罢了。

对“小主”的要求也极高，需色艺俱全琴、棋、书、画、笙、管、丝、弦，样样精通。小凤仙、赛金花，都出自陕西巷。

这时候大约是上午十点，巷子里稀稀落落的没有什么人，再往前面走，一家门前搭着莳花馆黑底金子牌子的院子门口却人车吵嚷。

韩枫乐了：“二十四小时营业啊这是！走，去看看。”

黄包车来到门前稳稳停下，一个小厮迎上来，“这位爷，也是来参加竞价的吧？快里边请！”

说罢冲里头喊道：“贵客一位！里头接着！”

竞价？什么竞价？韩枫一头雾水。

但本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是带着刘顺子走进去。

里边迎出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并不像影视作品里演的那样粗俗不堪，反而举止得体，见了韩枫先是一个万福，然后热情温柔的说：“这位公子，快里边请。”

韩枫跟着过了院子，来到一处二层小楼，进去一看，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打扮应该都是有钱的主。

有的大拇指上戴着大个儿的扳指，有的帽子上戴着翠绿的帽正。

一个贵气中年男人见又有人进来，嗤笑一声：“这是哪个洋学堂里的学生，不好好念书，跑到这地方来？”

众人一齐笑了。

刘顺子有些生气，上前就要分说，韩枫拦住他。

跟这种货吵架根本没有意义，看等一下怎么打他的脸。

施施然找了个位子坐下，继续瞧热闹。

那中年男人得意的朝四周一拱手，“这菊仙姑娘，我可是一见就瞧上了，就准备纳回家做第七房小星，希望诸位贵手高抬，贵手高抬啊！”

嘴上说着客气话，可脸上的神情着实不太客气。

有的人开始捧哏：“刘大掌柜的都发话了，我们哪敢不听呢？”

“就是，在下提前恭喜刘掌柜抱得美人归了！”

“到时候吃喜酒可别忘了叫上小弟，小弟一定送上一台戏庆贺庆贺！”

那刘掌柜得意的拱拱手，“好说好说。”

当然也有面露不屑的，不去理会他。

时候差不多了，先前那中年女人又走进来，“各位贵客，各位大爷，今天是小女梳拢的日子，能有这么多贵客前来，真是小女的福气，说起来，我还真是不舍得，养女儿养了一十几载，早就如那亲生骨肉一般......”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拿手绢抹抹眼泪。

那刘掌柜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话没听你说过十回也听你说过八遍，赶紧的吧，我就等中午吃酒席呢！”

老鸨被他抢白的一阵气苦，又不敢发作，这位刘掌柜是开绸缎庄大买卖的，家资巨万，还跟侦缉厅的许队长沾着亲戚，可不是她一个开堂子的人能惹得起的。

只得赔笑道：“您说的是，瞧我这嘴，光顾着说了，那就闲话少叙，咱们进入正题，菊仙姑娘第一夜梳拢，两百大洋起，若是买人带走，五千大洋起，各位大爷，价高着得，开始出价吧！”

韩枫乐了，这特么模式太先进了，还搞拍卖的！

底下有人不满，“我说王妈妈，你好歹叫我们先看一眼吧？”

“就是，听说只是听说，万一买回去个母夜叉，我们不是亏大了？”

只见那老鸨早有准备，拽着一根绳子一拉，一重帘子就拉上去，露出后面一个人儿来。

头发梳成辫子，皮肤光滑嫩白，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并不是这时候人们最为追捧的樱桃小口，但却耐看至极，一身素色旗袍显出绝佳身材，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似羞怯又似坚强，说不出的动人。

帘子一拉开，韩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