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到底是如何忍下来的
想找一个人闲聊。
能跟谁说呢?除了沈留祯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托了怀真郡主的福,自从她做了驸马,不论是军营还是外头,都安生了。
再也没有人为了给她扯红线牵姻缘而去打听她的底细,找她的父母。
也再没有人怀疑她是个女郎。
即便是周免那曾看见她跟谢家人来往的,自从她当了驸马回来之后,他从前那种犹疑不定的怀疑也彻底没了。
毕竟,在外人眼睛里头看来,皇帝和郡主都不可能是眼瞎的,她要是一个女郎,在成为驸马的那一刻,也早就露了馅儿了。
如果没有露馅,那就有足有的理由相信,从前的那种种真的是个巧合,她谢元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谢元想到此处,低头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马鞭,皱了皱眉头,又抬眼看着远处的山脉叹了口气。
其实按照道理说,怀真郡主对她那种奇奇怪怪的依恋,确实帮助她稳住了身份的疑团。她应该对还真郡主感激才是。
可是,她就是不开心,高兴不起来,又不能像沈留祯一样,不管心里头多么不高兴,面上一点表现不出来,该如何就如何,该笑还是笑。
怀真郡主的纠缠,让她觉得很烦躁,但是又无可奈何。
身处在这种无可奈何中的她,真的很好奇沈留祯是如何做到的。
他不论什么时候,都用一副演戏的、合适的面孔对着人的。
难道他就没有不想看见的人,对着人家就笑不出来的那种吗?
真的什么都能忍?……到底是如何忍下来的?
谢元眼睛看着远处的路,真希望沈留祯能突然出现。然后她就一把将他拽过来,问一问他这个问题,让他教一教自己。
可是天上的太阳渐渐西斜,春天的天气,一见了暮色,就会刮风,会冷。
谢元坐在亭子里头终于呆不下了,也躲不过去了,这才出了亭子,牵了马匹过来翻身而上,往郡主那里赶去。
说好了的,今天该去郡主那里看她了。要是不去,想必又要大闹一番。
……
“你去哪儿了?”怀真郡主用眼尾斜着她问,“我今日派人去唤你,他们说你一个人出去了,去哪儿了?”
谢元冷冷地说:“是公务,不方便跟郡主交代。”
怀真郡主听闻,眼睛眨了一下,脸色缓和了许多。随即站起来走到了谢元的跟前,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好看的丹凤眼,声音温软地问:
“你生气了?”
“没有。”谢元说得很没有诚意,垂着眼睛明显在应付。
“我让人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了你许久了,你却不见踪影。换做是你,你也会不高兴的。”怀真郡主说着,轻轻地晃了一下谢元的手。
谢元看着自己的被怀真郡主捏着的手,忍住了抽出来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
“京中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抬了眼睛问。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