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是我害了他。
己这个话说得有些“过”,于是连忙转了语气,耐心地说:
“嫡皇孙,你现在不跟着去,日后还有个从中斡旋的机会,若是现在跟去了,惹了陛下不喜,以后陛下还会想听你说话吗?”
乌雷思忖了一会儿,眉目渐渐柔和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虽然好像都在沈留祯的意料之中,但是又好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场雨后发生的滑坡泥石流……太过于令人震惊,以至于沈留祯都忘了自己曾经预言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时太子去找陛下,两个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后来东宫属官牵连甚广,一连被杀了许多人。
传言说,太子意图谋反,平日跟东宫比较近的官员,都遭到了清洗,而且受牵连的大多都是汉人官僚。
一时间,东宫里头人人自危,外头人看东宫,也是一块沾不得是非之地,连给乌雷上课的太傅也请了病假不敢来了。
陛下没有下令废太子,也没有下令幽禁,可是却跟废了,幽禁了没有什么不同。
东宫的书库里,站在书架旁边的沈留祯,捧着一本书籍心事重重。
那书上的字体,书法造诣颇深,看着极为养眼,且行文字字珠玑,天文地理水利风俗皆有涉猎,全是一个知识渊博之人,对于内政军事之策的种种建议和利弊论述。
沈留祯将书页合上,看着封面上那作者署名处的“谢白正”三个字,内心一片荒凉。
一代名臣,惊才绝艳,深受皇帝倚重和信任又如何,说死也便死了,还是那般连根拔起似的狠厉。
若不是谢氏族中一直有鼓励家族子弟外迁分支,以图绵延的惯例。此时说不定他老师谢昀一家,也早成了一抷黄土了。
沈留祯神色黯然地拽着袖子,轻轻地拂去了那封皮上的些许灰尘。
魏国皇帝石余佛狸不可否认在军事上功绩斐然,视为战神也不为过。可是他性情暴戾,阴晴反复。
这种脾气放在一个将军身上,不影响杀敌。可若是放在一个拥有生杀予夺,至高无上权利的帝王身上,就容易造成动荡和恐慌,并不是什么长治久安的祥瑞之兆……
书库的房门被打开,剧烈的阳光就照了进来,沈留祯透过书架的缝隙一看,是乌雷进来了,正在门口四处寻人,于是连忙绕了出去,对着他行礼道:
“嫡皇孙,您找我?”
石余乌雷脸色沉郁,说道:“留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父王吧,我一个人不敢去。”
沈留祯有些意外地抬头。石余乌雷轻轻皱眉,移开了目光,无奈地两步走到门后头,靠在书库的墙壁上晃了两下,眼眶便已经红了,说:
“算了,即便是你跟着我一起去,我也不敢。陛下不再让父王上朝,却天天带着我,现在是我取代了他的位置……”他嘴唇哆嗦着,说,“是我害了他……”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