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贾氏父子
贾政满意的点点头,暗道此子倒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又问起他最感兴趣的事情来:“读到第几本诗经了?”
贾家有族学,似贾瑜这种适龄的男子都可以入学读书,不过想起刚才那贾宝玉看见自己说的“往日虽不曾相见”,想来这新身体的前主人应该不曾进学,否则依照贾宝玉的秉性,早就上去勾搭了。
贾瑜汗颜道:“却叫二老爷问起,侄无地自容,侄以往只在外面一味胡混,因此没读过几本书。”
见贾政脸上有失落之色,贾瑜又道:“不过侄也有向学之心,还望二老爷以后给予帮助,不然依侄目前之处境,想要功成名就,难如登天矣。”
听贾瑜如此说,又见他一脸的坚毅,言语诚恳,贾政心里好受了许多,认同道:“你能有此心是极好的,想来只要勤恳刻勉,何愁无出头之日。”又问道:“如今住在何处?”
贾瑜忙道:“只住在后街。”
“汝既有向学之心,且先入族学,以后若无事,可多来我这走动,这几位先生能言善辩,博古通今,为当世之人杰、亦曾见过大世面。”贾政一边说着,一边给贾瑜引见他身边的这几个清客相公。
单聘任、卜固修、詹光等一众六七人纷纷口称“世翁谬赞”,上前给贾瑜见礼,想他们几个无不是善于揣摩的人精,自然看得出贾政对贾瑜的希冀,言语中亦不乏赞美之词。
贾瑜与众人见了礼,心里暗道:果然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想这贾政并无多少才华,身边聚集的也皆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且看这为首三人名字的谐音,善骗人、不顾羞、沾光,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话说自从秦可卿夜奔秦府哭丧,一晚上贾珍都不曾睡好,翌日上午便来到荣国府和贾政商议明天大寿的安排和章程,不曾想刚一进门便被请到了荣禧堂。
贾母坐在软榻上,身后的一个丫鬟正轻轻的用篦子给她梳理满头的银发,见贾珍进来,贾母问道:“珍哥儿,我怎么听说东府前些天闹的不像样啊?”
贾珍心里一跳,暗道果然是因为此事,想他堂堂贾家族长,按理说应该是说一不二,阖族敬服的人物,却因贾母的存在,变成了一个表面人物,虽然外面迎来送往等事还是由他负责,但明眼人都知道,贾家真正的领导人不是他贾珍,而是这位史老太君。
他半点不敢忤逆贾母的意思,一是因为贾母辈份最长,虽然族中有年龄和她差不多的或者还大一些的族老,奈何那几房都是庶出,在他们宁荣这两房面前低了几等,根本说不上话,再说了,这老太太手里的诰命金册可不是闹着玩的,惹怒了她,她持着那诰命金册到宫里去参他一状,他绝对落不到什么好,别说是他了,便是他老子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婶子”。
族长可以是任何人,但是真正的领导人只能是贾母。
“此事是孙儿的错,没来由的让您老挂念。”贾珍爽快的认错,他心里清楚,既然贾母问了,那自己就要拿出个姿态来,他可不想因为那个小畜生得罪了贾母。
“你啊,也算是要做爷爷的人了,和那瑜哥儿一个小娃娃计较什么,传出去别人岂不笑话我贾家?且看在老婆子我的面子上,以后不要去招惹他。”
贾珍连忙答应。
贾母又道:“听说蓉哥儿媳妇身子不大好,现在如何了?”
贾珍面露沉痛之色,道:“昨儿夜里秦府打发人来报丧,说秦老爷因病去了,我那儿媳妇便连夜回去给她父亲守灵了。”
“早听说那秦老爷身子骨不好,却不曾想连这个年都没撑过去,鸳鸯,打发人去秦府上烧送些纸钱贡品,再替我上五十两银子的帛金吧。”说着,贾母叹了口气:“可怜见的,她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也不知道哭成什么样。”
鸳鸯放下篦子,从里间的柜子里取了五十两银子,交给翡翠,让她带着人去秦府拜祭。
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