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第八十三章
没有紧掐下去。
对比公冶启在其他地方的肆虐,他对待肩头的伤口却是谨慎再谨慎,连手指都只是轻轻落在表皮,生怕将那愈合鲜嫩的皮肉又撕扯了出来。
即便是那一日,莫惊春依旧是带笑的。
惨淡的,几乎难以扯开的笑。
就像是受伤的地方,不是他自个的皮肉,就像是受伤的人,不是莫惊春。
帝王看着刀具切开皮肉,苍白的身骨挣动了一下。
便真的只是一下。
而后紧绷得如同丝线,仿佛再压下去,便要断裂。
那流下来的血,如此猩红。
……这何尝不是他心里的妄念?
红的血,白的肉。
若是将其生吞活剥,从这,手指抠住,撕开,再一点点挖进去。
正正好,流下来的血,还是鲜活的。
他想吃下去。
公冶启的眼底一片猩红。
莫惊春:“……呜呜!”
三回。四回。
莫惊春觉得他的脑子都要成浆糊了,只会呜咽做傻。
“夫子,你这里受伤的时候,疼吗?”
陛下的手指按着莫惊春的肩膀,落在被箭矢撕开的皮肉上。
像是隔着一层纱,又朦胧不清的诘问让他挣扎了片刻,终究攥紧丝滑的布料,几乎拧成碎料,“疼……受伤的时候……很疼,疼得想哭,但不行,我……”他抖了一下,像是撒开手,要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嘴。
受伤的时候怎么不会痛?
莫惊春当然痛,不仅疼,更是辗转反侧的难受。但他早就习以为常将痛苦活生生吞下去。
偏偏陛下却要一次次问他。
让莫惊春直面那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煎熬,将之前的种种心绪剥离开来。
公冶启将痉挛的手指强硬分开。
十指纠缠在一处,扣在枕边。
堵不住嘴,那话就被源源不断地逼出来。
“疼,痛得要死了,别…我嗯啊,错……呜!”
莫惊春压不住泪,哭得双眼通红。
他的肩膀有点痛,人也很难受,异常疲乏,想睡,却没办法说。可是他再是委屈,在朦胧茫然的时候,也是说不出辩解的话。
陛下逼他承认,会难受会痛苦,是为了什么?
想不明白,想不出来,他眨了眨眼,又掉下几颗眼泪。
只能一边可怜地哭,一边在费劲地想。
因为已经被……逼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就怎么也想不明白。
公冶启叹了口气。
好乖。好呆。
又像是满足地吞下了什么欲念。
夫子不知道什么叫依赖,不知什么叫疼惜自己,但也没什么关系。
他想,他会一点,一点,慢慢地教会夫子。
莫惊春几乎被揉.碎了再掰.开。
舌头一点点撸直,再学会怎么说。
外头的蜡烛逐渐燃烧,一点点落尽。
…
半下午,正是日头正盛,整个院子都满是礼绿意兴浓,间或有蝴蝶飞在丛中。
莫惊春软软地躺在躺椅上,眉间略有倦怠。
郎君从早晨起来,便是这个模样。
郎君从早晨起来,便是这个模样。
除了勉强去忙活了几件事情之外,就一直躺在这里。就像是一条……
咳,咸鱼。
来往洒扫的下人虽是好奇,却也没人敢于打扰,就任由着莫惊春瘫在躺椅上。
莫惊春确实有些不舒服。
他的手盖在眼前,将有些耀眼的日头挡在其外,却是挡不住偷溜进来的光。
清晨,请来的御医已经上门。
莫惊春不得不收拾起一把松软骨头,爬起来接待。
席和方的情况算不得好,却也算不得坏。按照御医的意思,席和方还是有很大的可能醒来,只是需要再等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