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开方

谢轻依和苏母说着话，不一会儿，苏默也拿着纸笔过来了。

谢轻依提笔，要开方时，却有些犯了难。

劳证治起来，说难不难，说不难却也难。

若是普通人，只是劳证前期，可能只多休息，再加上食补便足以。

然而苏母的情况却不止如此，从刚刚她诊断的情况来看，自苏父去世后多年，苏母只怕都没闲过，如此长期劳累，积劳成疾，只差一点便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若是如此，以谢轻依的医术，倒也不是治不了。

但此事难就难在，苏母的情况只能长期调养，而苏家的经济情况，显然也不是多好，再加上以后苏默还是要去赶考的。

总不好，因着治病，让人家沦落到卖了祖宅的地步。

若是真到那一步，只怕苏母也是万万不肯的。

心中虽思索万千，但却也只过了一瞬，在苏母疑惑的目光望过来之前，谢轻依还是落了笔：‘山药四两，白术四两，麦冬四两，黄芪四两，茯苓六分，大枣十个，生姜六分，生地……’

谢轻依写完，便将药方递给了苏默。

苏默接过一看，作为一个书生，首先便是注意到了谢轻依的字。

挥洒自如，意态风流，只看字，便能觉着一种自在洒脱之感，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的字，竟是一个女子写出来的。

“之前只闻刘掌柜说谢大夫医术高明，却不想谢大夫的字也是不凡。”苏默忍不住赞道。

若不是心中还担忧着母亲的病情，苏默只怕都忍不住要坐下来同谢轻依论一论字了。

“苏公子谬赞了。”谢轻依垂首谦逊回道，“苏夫人这针还需半个时辰才能拔，苏公子可先去刘掌柜处抓了药来熬上。”

“那母亲便劳烦谢大夫看顾了，苏某去去就来。”苏默闻言，也没多呆，带着谢轻依写的方子，便出门往刘掌柜的药铺去了。

到了药铺，刘掌柜接过方子，细细看了看，又思索了半响，才恍悟赞叹道：“妙啊，妙啊，不愧是谢大夫，我是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用药如用兵。”

“刘伯父如此说，是否意味着家母用了这药，能够痊愈？”苏默问道。

刘掌柜闻言，脸上激动的神情一僵，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复。

“怎么？不行吗？”苏默见状，眉头一拧，多了几分紧张。

刘掌柜微叹了口气，虽还是觉得苏母的病很难治愈，但还是问了句：“谢大夫那边怎么说？”

“谢大夫说家母是劳累过度，积劳成疾，若是能仔细将养，并无大碍。”苏默虽是不解，却还是回道。

“劳证，竟不是痨病吗？”刘掌柜低声自语，“贤侄，你不妨先将谢大夫诊治的过程细细讲于我听。”

苏默疑惑的看着刘掌柜，但见他坚持，也只好从谢轻依诊治开始说起。

刘掌柜认真的听着，待听到谢轻依问苏母是否极易疲惫，还腰膝酸软时，这才有些恍悟，而后他又看了看苏默：“是了，是了，确实应是劳证，若是痨病，苏默这小子现在多半也是不好了，我竟忽略了这一点。”

苏默这次倒是听清了刘掌柜的低语，这才知道，刘掌柜先前竟以为母亲患了痨病。

苏默虽只是个书生，不通医术，却也知道痨病的可怕。

所幸，听刘掌柜的意思，先前是他弄错了，母亲患的并不是痨病。

“即如此，家母的病是否能治好了？”苏默再度问道。

刘掌柜看着方子，却还是有些为难。

苏默家的状况，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从开的方子来看，谢大夫已经考虑到苏默家中情况，但是，能不能治好，他却是不敢保证的。

“这个，看病的是谢大夫，她医术要比我高上许多，这能不能好，贤侄还是去问谢大夫吧。”刘掌柜说道。

苏默见刘掌柜的情态，心中一个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