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烟雨惑人心
当年长兄夏侯翖深陷敌军埋伏之后,北原国只说夏侯翖及其手下的500骑精兵均已被伏诛,战场惨烈,无法辨认,自始至终没有交还夏侯翊的尸身。后来夏侯渊奉命班师回朝,也只带回了夏侯翖常穿得银色铠甲,并在夏侯家的祖坟处建了衣冠冢,立了牌位供奉在祠堂里。也因为这个,坊间还有传言说夏侯翖并没有死,只是被敌国作为人质关起来了。更有甚者,说夏侯翖之所以被俘,是有人故意向敌军泄露了他的行踪,目的就是为了打压风头正盛的夏侯氏……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消息证明夏侯翖尚在人世。
传言归传言,对于夏侯氏的人来说,不论夏侯翊是生是死,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侯纾生得晚,出生后又去泊云观清修了快八年,对自己的这位大哥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是这几年,她没少看到母亲坐在祠堂里望着夏侯翖的牌位发呆或者默默流泪,也常常撞见父亲盯着夏侯翖年少时留下的书画暗自神伤,甚至父亲书桌上那支常年放置在笔架上却不让任何人碰的狼毫,也是当年夏侯翖用过的……
夏侯翖是夏侯氏同辈中最为优秀的孩子,从小就被寄予厚望,夏侯纾自然知道他在父母心中分量以及在整个夏侯氏的地位。天之骄子骤然陨落,还尸骨无存,坊间却流言四起,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坦然接受的。所以她加入长青门的目的,与夏侯翊这些年暗中谋划的事,都是为了追查夏侯翖的下落,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为了不旧话重提,夏侯纾便岔开话题,继续问:“王丞相是京官,而我只是银戒密探,你说舅舅怎么会让我来查这个案子呢?”
“我觉得你想多了,舅舅至今都不知道莫真就是你。”夏侯翊没有执着于自己刚才抛出的话题,而是直接打消了她的疑惑。又见夏侯纾似乎生气了,忙又换了个话题道:“今日父亲巡营回来了,似乎心情不太好,你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可别触了他的霉头。”
夏侯纾了解夏侯翊,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就算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他也不会轻易吐露半个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论是谁下达指令要追查这个案子,又或者这个案子背后有什么隐情,她作为长青门的银戒密探,都是没有权利质疑的。
既然非查不可,那她也不会胆怯。
恰好外面的雨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撇下一抹光辉,暖洋洋地包裹着大地,湖面上的浓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两岸清秀的高山以及依山而建的小镇和亭台水阁。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夏侯纾明显被这样的惊喜感染到了,缱绻多日的愁容瞬间消散殆尽,寻了个停靠点便要下船。
刚下过大雨,小镇上人影稀少,偶尔有几个人从家中走出来,或走向田间侍弄蔬果,或去检查岸边早早撒下的网有没有捕到鱼。
夏侯纾拉着云溪沿着湖边的栈道走了半晌,才走到临水的亭子里与夏侯翊汇合。
亭子里有夏侯翊让人提前准备的吃食。夏侯纾这才明白,夏侯翊约她出来游湖,并非仅仅只是个幌子,原来早有安排。
出来久了,夏侯纾这会儿倒真有些饿了。
兄妹二人落座,送菜的客栈掌柜忙不迭地介绍了一下菜品,得意中又带着几分世故。夏侯纾哪里有工夫理会他的鱼是不是当日清晨才钓上来的,只管用筷子尝了尝,发现味道确实鲜美,才让云溪拿了钱打赏。
掌柜收了钱,识趣地退出了亭子,留他二人在亭子里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夏侯纾又向夏侯翊提起丞相府易舞的案子。
夏侯翊这次倒也没有推辞,只是无可奈何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