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我的机会
路米呢?小兔崽子是揍敌客培养出的忠实走狗,席巴要他看着我,他就会当成分内工作来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有时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其实我“现实世界”上小学的时候不怎么老实,放学后和同学贪玩,看到天快黑了,才急匆匆地赶回家。我记不清那时妈妈的表情,只记得是一片黑色,她叫我跪下。我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贪玩是临时起意,那个年代没有手机能联系,我没法及时跟她说我会晚回来,所以我不敢吭声,乖乖地受罚。
我记得有一次她把我赶到门外,我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哭着敲门。我还记得她喜欢把我关在房间里打,我揪着爷爷奶奶的衣服不想被她拖走,结果爷爷奶奶都无动于衷,一个忙于洗菜,一个忙于炒菜。
就像我记不清我大多数被打的理由,她也记不清她大多数打骂我的事情,我一提,她就咒骂我是白眼狼,开始自怨自艾,开始翻旧账。
我却不能翻旧账,更不能摆出臭脸或者咒骂,我不能有负面情绪,我要自我阉割,我得割掉我的刺。
可是那些刺根本割不干净,它们表面上没有了,学会逆着生长,刺伤我自己,令我彻夜难眠。
我长大一些后,她不再打我,可能是因为我会逃跑,她追不上。于是她只是骂我,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语言比殴打伤人更深。
她说她在极力做我的朋友,我应该与她和和睦睦,我不应该对她有所隐瞒……不,单方面的打骂和坦白,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能叫“朋友”吗?父母和孩子的地位天生就是不可能对等的,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他们就会用情绪和辈分压人。我知道说实话她会愤怒,就像她的坏脾气,就像她心情不好就句句带脏字,说出来她也改不掉,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一直忍着,扮演和她有说有笑的“朋友”,没有说出来。
“朋友”的面具戴久了,我对着周围的人也摘不下来,我看不到我的真心,也看不到别人的,我害怕被讨厌,宁愿少做少说,也不愿随便有所举动,而我又是个平庸的人,没有吸引人主动靠近的能力,我这种人当然交不到真正的朋友。
青春期我没有叛逆,我老实到内向,上课时段从不举手,想上厕所也极力忍着。
我以为我懂事早,才没有叛逆期。可在“现实世界”最后一段时间,我变得尤为敏感冲动,容易流泪,容易愤怒。每次她骂我,不论对错,我都非常愤怒,我低头紧握着拳头忍耐,脸上是怒火烧出的热度,我无数次想在她走开的时候去死,结束这一切。想象她看见我的尸体,到底是感觉解脱,还是会同样的愤怒。
这就是叛逆期吧,只是来得迟了一些,我太笨了,总是比别人迟钝。
结果我什么也没有做对,什么也没有做成,我成为了废物,被她骂也无法反驳。
我能被骂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在各种意义上,我都是个失败者。
恐怕只有在作为靶子的时候,才是最优秀的。
千疮百孔。
在这里,在虚假的这里,我想做错事,允许范围内的错事,在基裘他们眼里看起来幼稚的错事,反正他们不会骂我,我感到别样的自由,禁闭室对于我完全是小儿科。
我试了,我把不影响任务结果的错事都试遍了。
被席巴要求看管我的伊路米无法理解我,他耐心地记下我做的每一件错事,把写好的记事本交给我,希望我能够记住。
我记得住,这个身体硬件良好,记忆力杠杠的,你看我做的错事没有重复过,对吗?
当我试完能够想到的,我终于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一次任务。
伊路米疑惑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出于同情,我实话告诉他,说我是玩腻了。
“哎?”优等生伊路米觉得很不可思议,“工作不能用这种态度啊,姐姐。”
我就知道他不会懂的。
我反问他是不是要给席巴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