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破碎

听了王灵玉的话云芷脸上没有半分恼怒之意，反而笑了起来：“想不到阎尊大人这么讲义气，万俟珲把你卖了，你还在给他打掩护。”

王灵玉原本得意扬起的嘴角骤然僵住：“你说什么！”

云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里边蹲着一只暗绿色的甲虫：“若不是万俟珲手里的子蛊带路，我哪能想到衡阳门还有这么一处隐秘的地方。”

“万、俟、珲——”王灵玉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若他本人在场恐怕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见王灵玉这个反应，云芷当即了然，看来万俟珲确实活着，不仅如此，他还来衡阳门告过密……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放了你，里面那具傀儡你也可以带走。”云芷歪头看向此刻怒火攻心的王灵玉，“当然，如果你执意要为了一个叛徒牺牲……”

“他滚回南疆了。”王灵玉立马打断了云芷的假设，不情不愿道，“魔咒只有天心会解。”

“谢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云芷二话没说，当即撤下困笼阵，朝楚羽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寻隐谷。

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王灵玉站在原处，看着周围渐渐消散的高阶阵法残迹，踉跄了两步才重新站稳这具残躯，她望了一会儿云芷离开的方向，神情一阵恍惚，本已做好了死在阵中的准备，谁知云芷竟真的依言放了她……

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王灵玉拖着沉重的躯体，连走带爬回到洞府中。

本以为失去了内丹的墨景尘又会变回那一截轻飘飘的头发，但没想到，矮几上那银发男子依旧好好趴伏在案上，似是陷入了沉睡。

王灵玉跌跌撞撞的奔过去，桌上的物件都被她鲁莽的推翻在地，她颤抖着那双血管凸起犹如枯枝般的手，本想扶起眼前之人，可似是有嫌恶用这样的手去触碰他……纠结好一阵，最终崩溃的掩面而泣。

朦胧泪眼间，看到了桌上镇纸下一行极丑的字和一个小药瓶，这字显然不可能是墨景尘写的——

【此为驻骨丹，可维持形貌不散。】

“云清洛！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用不着……呜呜呜……”

王灵玉抓起那张纸，发狠似的撕得粉碎，但那个药瓶却被她紧紧攥在了手中。

心口好像被万钧之沉的力量用力捶了一下，有些曾坚信不疑的东西，在心底逐渐裂开，独留她一人瘫坐在那一地支离破碎中，被割得血肉模糊……

*

“前辈，那个人就是当初闯入连云峰禁地破坏护山大阵，害死山门弟子，之后又盗走了苍灵花的贼人吧？”

云芷稍许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虽然王灵玉潜入玄元门毁坏护山大阵确有其事，但实际上苍灵花最后是落在了她的手里。

“嗯……怎么了？”

楚羽担忧道：“此人这么危险，您就这样放了她，就不怕将来她死灰复燃么？”

那个紫衣人周身的气势与章宜截然不同，如果说晋入超天阶的章宜是一块巨大的磐石，那紫衣人便是巍峨的重山……他虽听不懂方才云前辈与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可以确定她与云前辈同样可怕。

听了楚羽这话，云芷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她这都燃两千多年了，如今更是命火将息……放心吧，她的执念已经碎了，不会再现身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