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嘟咕嘟冒着鲜美的热气,炉上温着的美酒是上好的西凉春,那香醇又清冽的酒香将他的思绪一下拉回永熙二年春。
那一日,云黛和谢伯缙喜结连理,婚宴热闹非凡,阿依慕将他拉到冷清处,与他告别。
“哈克木。”她用突厥语与他交谈,“你妹妹已经寻到照顾她的人了,你还要继续待在长安,待在大渊吗?”
他的答案一如既往,“无论我去哪,总不会是突厥。”
阿依慕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倔强扬起脸,“好吧,那我与你告别。这一年来,我看过大渊的山与水,去过你幼年住过的地方,见到你的亲人朋友,也尝过你们大渊的食物、穿过你们大渊的服装,我以为我能为你适应的,但我大概是错了,我无法适应。所以我决定回突厥了,明天就回去,再不打扰你了,放过你,也是我放过我自己。”
她说的利落干脆,像最锋利的刀扎在心口。
他那时也体会到被放弃的滋味,再想阿依慕这一年来不断被他的话语所舍弃,他咽下苦涩,朝她露出笑,“好,你想通了就好。”
阿依慕也朝他笑,释怀的笑容澄澈晶莹,“那你请我吃一顿酒,替我践行吧,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有这个规矩的。”
一顿践行酒而已,他自不会拒绝。
直到三杯酒入腹,阿依慕那张被酒气熏得酡红的娇俏脸庞在他面前变得模糊。
“按我们突厥的规矩,在月神前盟誓的情人如果背诺,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可我实在不舍得伤害你……”
她主动亲吻着他的脸,眼神迷离,轻声喃喃,“沈元韶,你不随我回突厥,那你还我一个哈克木吧。”
翌日醒来,身旁空空落落,昨夜一切仿佛是一个荒唐的梦。
她走的很干脆,招婿也很干脆,他在北庭与乌孙游走,有关她的消息不时传来——
她新婚美满,她怀孕生子,她给那孩子取名萨尔曼,月光洒落的草原。
且说这边,云黛见自家兄长迟迟不出声,心下担忧,忍不住劝道,“哥哥,既然她已经有新的开始了,你也该放下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作为妹妹,她自然也希望哥哥有个幸福美满的归宿。
沈元韶抬起眉眼,俊逸的脸庞挤出一抹宽慰浅笑,“你别担心我,眼下你最重要的事便是好好休养,稳稳当当的诞下孩子。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就好了。”
云黛见他避而不谈,也不再多说,轻轻叹了口气。
***
回到北庭的头一个月,谢伯缙和云黛都忙得团团转。
谢伯缙忙着与隋文渊交接军务与政事,官场上的应酬也不断,云黛则忙布置都护府上下,管理奴仆,看账算账,男人有男人堆的应酬,她自也有女人堆的应酬——北庭换了大都护,她作为大都护夫人,一品诰命夫人,自有无数女眷上赶着交际巴结。
夫妻俩都累得不轻,夜里相拥而眠,亲昵温存一阵,便沉沉睡去。
随着最初的忙碌过去,天气也逐渐转暖,谢伯缙挑了个好日子,带着羞答答的许灵甫,携上厚礼登上隋府求亲。
许家是皇帝的舅家,炙手可热的门第,许灵甫又在隋公眼皮底下混了两三年,知根知底,隋公对这么个女婿还是很满意的,自是应下这门婚事。
大抵是新年新气象,喜事一桩接着一桩。
许灵甫这边婚事刚定,不久后,乌孙那边也派人探望云黛,为首的领队萨里拉不但送来了乌孙昆莫和古赞丽太后的问候和厚礼,还单膝跪在云黛面前,一脸诚挚的请求她将纱君嫁给他。
莫说是云黛,就连纱君都傻了眼,红着脸嚷嚷道,要拿大棒子将萨里拉赶出去。
云黛见这小丫头在萨里拉跟前没大没小,没尊没卑,也猜到这两人私下里的相处比她想象里的要亲近多了。
她暂且打发走萨里拉,留下纱君,“萨里拉要求娶你,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