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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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笃定她一定会喝,不舍得砸掉那一坛子酒。
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阴沟里翻船,栽在这样的小把戏上面,也许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深思。
李朝露尖叫起来,清秀的小脸被打的红肿,一边哭一边喊着“先生”。
她眼底戾气更重,让人捂住了她的嘴。那两个字曾经独属于她,后来听到都觉得讽刺。
李朝露的哭声渐渐虚弱,龙卫见再打下去,会出人命,便停了手。
她坐在院内的百年梨树下,看着早已落尽的梨花,等着兰景行回来。
兰景行有上山采药,下山行医的习惯,按照他的说法是行善积德,攒气运。日暮时分,兰景行终于回来,看着哭的奄奄一息的李朝露和满院子的龙卫,面色微楞,随即冷厉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她已经半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虽然严厉不似以前温柔,只是心口依旧酸涩了一下,胀胀的,有些疼。
她让龙卫都出去,看着兰景行扶起李朝露,取了药给她敷上。李朝露许是被打狠吓着了,也许是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哭戚戚地回房间去了。
她将袖子里的那枚古青色铃铛取出来,放在梨树下的石桌上,淡淡说道:“先生把十九逐出孤云山吧,她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那枚古青色的铃铛遇风开始发出悦耳的叮铃铃声,那是她十二岁下山的时候,兰景行送给她的,说只要挂在廊下,听到铃铛响了,他就会来看她。
如今完璧归赵。
兰景行眉眼冷冽,背过身去:“你也是。”
她低低笑出声来,说的真是半点也没错,她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帝宫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是。
“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会与你计较。”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兰景行嗓音低沉,想着压抑着什么,不愿意与她过多交谈。许是看见她会想起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先生还是记恨那一日吗?可是那日我明明是醉了,没有办法推倒……”她话音未落,石桌上的铃铛便急促地响起来,然后摔下桌子,裂开一道极深的裂痕,像是从内碎开。
她俯身想拾起那枚铃铛,清风拂过,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捡起了铃铛,与她错身而开。
“走吧。”他声音有些压抑,背过身去,一眼都不想看她。
她心口微凉,凉意刺骨,看着他收回了那枚铃铛,许久平静地说道:“先生,我走了。”
她没有问他要那株三春寒,沿着院子里的石子路,走向门扉,站在木门外,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便下了孤云山。
回到长信宫,中书令郎君还未走,一直等在她的殿外,见她回来,焦急行礼:“殿下,找到三春寒了吗?”
“嗯。”她进了内殿,靠在软塌上,静静地打着瞌睡,发着呆,第一次不想管那些奏折,不想管帝宫的烂摊子。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殿外漆黑,风雨中唯有一盏盏摇曳的红色宫殿忽明忽暗。
中书令郎君还在。
她问:“少郎君为何还不走?
“臣想陪陪殿下。”长思殿下是个很孤独的人吧。
她看着端庄如玉的郎君窘迫的模样,忽而一笑:“雨夜难行,少郎君陪我用完晚膳再回去吧。”
她和中书令郎君用完晚膳,便着宫人送他出了宫门。
四月之后,她开始喝药,每天三碗,药苦的很,没有蜜饯,每次喝药喝不下去,心情不顺畅的时候,她便派龙卫上孤云山去掌嘴李朝露。
去了两次之后,龙卫便回来禀告,兰景行不准他们再上山。
她捧着那又苦又没用的汤药,神色恹恹地应着,也没再让人去孤云山,开始着手登基的事情。
到了五月底,体内的毒素再也压制不住,开始全面爆发,每每半夜她都被疼醒,然后坐到天明。
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