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忘川之水
疾驰而过,牛头与马面并没有任何驾船的动作,站在我身侧的白析见我拿眼在船两侧乱瞟,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拿眼角向船尾的方向瞥了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船尾的水中隐约有一只庞然大物的影子。想来这船的动力就来自于此了。
戴上面具的杜尹便是魔君的身份,又恢复了一身冷漠的气质,浑身散发出阴郁冰寒不可靠近的气息。双手负于身后,立在船头。船行疾速,我鬓边的发丝已经乱飞了,杜尹方才走到船上时摆动的衣角此刻却纹丝不动,没有半点飘起。
小船在河上疾行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隐约看到岸边。红彤彤一大片开的正艳的彼岸花连天接水。彼岸花只生长在忘川河边,长于夏日,却在秋天结花,花后发叶,花叶不相见,传说彼岸花的香气特殊,嗅之可以使人忆起前生,我是第一次看见彼岸花,不由自主的想要深吸一口气,刚要动作后背上便被人拍了一掌,这一掌拍的突然,恰好拍到肺经上,我一口气闭在胸口,忍不住弯腰呛咳起来。
白析正立在我身边,莫名其妙的伸手扶了我手臂,另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缕了两下,柔声道“这是怎么了?”我一只手伸到背后轻轻摆了两下示意我没事,另一只手掩了口鼻尽量压住咳声。这一忽的功夫,原本在河中行驶的小船忽然腾空而起,在彼岸花海上空飞过。
待我喘匀了气,再次站直了身体,小船已经飞过彼岸花海上方,我转了身向后张望。
彼岸花从中有三只队伍缓缓而行。一队由些鬼差模样的人押解着走到水边,任凭他们哭闹哀求,还是被面无表情的鬼差一个个推搡着扔入了忘川河中,便是我们方才在船上看到的,在忘川河水中被怪物追逐嘶咬吞噬着的那些人。
一队最多人,密密麻麻的看不到队尾,待遇稍好,被鬼差领着走上一座石桥,忘川河水涛涛,宽不知几多,而石桥一端连着岸边,长只百余步,另一端延伸到河中虚空之处,像是有一道无形之门,桥上行过之人一步迈入便消失不见了。
一个身着蓝花布衣,村妇模样的年青妇人站在桥头,每个人经过时被她从边上的桶里舀出一瓢水泼在脸上。被泼之前这些人面上多多少少的都有不舍的表情,泼了这水之后全都一副解脱喜悦之意了。我蹙了蹙眉毛,暗自咧了咧嘴,心道不是说孟婆是个老婆婆吗?不是说孟婆汤是喝的吗?这怎么改成洗脸的了。
船尾处的马面马继会似乎是一直盯着我一样,见我做此表情,悄无声息的走到我身边站了,弯起眉眼一笑,漏出一口漂亮的小白牙,伸手指了指桥头的妇人道“孟婆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团队的名字,有二十个人组成,分为两队,这一队专门负责给这些回转阳世投胎的人洗面,好让他们忘记前世。每两个时辰换一班。”说罢又指了指那木桶,“那不是孟婆汤,那是净世水,洗掉他们今生的执念才好转世重活。孟婆汤由另一队负责在他们投胎前给他们喝下,忘却前生事,认真的活现世。”
我冲马面一笑,虚虚行了个礼道“多谢解说,受教了。”
再次转头向花丛中看去,远远的地方还有第三队人,数量明显没有这两队人多,只间或间零零散散的走来一个,却是转向更远的另一侧过去,距离太远,以我的目力也看不到他们走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我正待伸长脖子再看一看,小船一顿,已经从空中落了下来,我随着他们下了船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故意落在最后,又回头看了好几眼,想知道那一队人是去往何处的,无奈太无,在高处尚且看不清楚,何况落了地面平视过去,被许多事物挡住更是无法看的清楚,只那零星散落在火红彼岸花中的人物似乎更加从容淡然些。我虽心下好奇难耐,又怕继续这样探头探脑的失了礼,便吞了疑问先随着众人走了。
马面是个极细心的,见我落在后边张望,停了脚步等我赶上来,我如被人抓了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