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再邀
黎至清的话让穆谦心一点一点沉了下来,一方面,黎至清心中全都是百姓、都是大义,穆谦很想知道,他的心可有那么一点点分给了自己;另一方面,穆谦听了黎至清的话,又觉得心头泛堵。
若是黎至清身体康健,那朝夕相伴,那说不定还能日久生情,可如今黎至清自认年命不永,一心都扑在北境百姓上,哪有功夫留意情爱?战事焦灼,情感不顺,书中的北境生涯,又给穆谦带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与之前的志得意满不同,这次是挫败感!
“至清。”穆谦突然驻足。
黎至清随着穆谦停了脚步,转头看向穆谦,眼中晕着温润的笑意,等着穆谦的后话。
“你为何要回来?除了你口中的大义,可有想到本王分毫?”
黎至清瞬间想到了那日穆谦的剖白,也明白了穆谦问这话的意思。黎至清在登州时,日子过得如清水一般,从未对人产生过绮念,也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该是何种滋味。他只知道,在他心中穆谦是跟旁的人不一样的,但这种与别人不一样的情愫,黎至清并不知道是什么,又源自何处。但黎至清知道的是,若两名男子想要堂堂正正的在一起,那是不合礼数的,而且,自己被旧疾所缠,也给不了穆谦长长久久。
黎至清本能地想要找些冷硬的话驳了穆谦,可瞧见穆谦眼下的乌青,知道他这些日子着实受了不少委屈,话到嘴边不自觉地就暖了几分,“殿下如今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黎某难辞其咎,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弃殿下于不顾。”
“只是因为这个?至清除了愧疚,就本王就没有旁的情谊了?”穆谦穷追不舍,眼神中多了几分殷勤。
黎至清顿了顿,又道,“大概,殿下是黎某第一个想要深交的朋友罢。”
穆谦是个容易满足的,虽然只是朋友,但被列为“第一个”,穆谦心中堵着的那口气突然通了。他自我安慰着,黎至清大概是不懂男人之间的爱情的,所以,对感情的认知只能局限在友情范围内,假以时日,他定然能生出些其他情愫的。
想到这些,穆谦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又迈开步子向前走着,城墙外,是漆黑一片,是一望无际的沙草地,白日厮杀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时不时飘上城楼;而城墙内此刻已经亮起点点灯火,还有袅袅炊烟,这一道历经风霜的城墙,将战火隔在了城外,给了城内百姓一份短暂的安宁。
“其实,刚开始被你推到这个位子上,本王是很不满的,甚至本王都有点恨你。”穆谦说到此处,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黎至清的脸色,见他愧疚之色比之方才更甚,决定不再遮掩,率直道:
“不过,每次本王出战回来,看到那些百姓脸上充满希冀的表情,本王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位置——这个能够守护他们,带给他们安定的位置。如阜城外,你曾对本王说,若来日高居庙堂,可为万民谋福祉。本王决定一试!你以后也无需愧疚,事情虽是你开得头,但本王不想让这事就在北境结束,至于止于何处,也由本王做主!”
话到此处,先前的颓唐之色已经消失殆尽,穆谦眼下虽有乌青,可眼中泛着精光,在夜色中显得明亮不已。穆谦就用这双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黎至清,问道:
“出城诱敌前夜,你答应本王,北境之内,任本王驱策;那日清晨,本王领兵归来,曾问你的话,本王现在想再问一遍:现在本王正式向你承诺,允你至治之世,河海清宴,你可愿追谁本王?”
黎至清自幼所愿,寻一明主,当一治世能臣,外平三境之患,内除文臣弄权,根治世家嫡庶倾轧之邪风,整肃诸州各自为政之乱局,以就至治之世,河海清宴!都说良禽择木而栖,若择一主公,穆谦远胜太子和秦王,可此刻让黎至清正式拜入穆谦麾下,他却踌躇起来。
从前的纨绔王爷,此刻有了建功立业之心,黎至清并不意外,甚至如他先时算计的那般,穆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