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伏虎

被洛风时一番话恐吓过之后，那位杜老明显地安分了许多。枯瘦的手指鹰爪般扣着张大将的手臂，恐怕他下一秒会倒戈。张大将被他抓着无法走动，只好用眼神示意洛风时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形。

洛风时受意，先将钉在地上的短箭拔了起来。这处地洞虽然深，但上方敞开，外面的光照进来，也没有那么昏暗，不至于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四面环围，洛风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将短箭收拢在一块儿，转身向墙上那支走去。墙灰扑扑的，箭钉得深，洛风时单手一下没□□，自然地用另一只手去扶墙，没想到触到的那片区域一着力竟纸一般地下陷了进去。

洛风时此时再仔细看，发现这支的短箭射入的其实不是墙。而是穿过一层薄薄的石灰竹席“墙”壳，钉在了这薄竹席另一边的什么东西上。

洛风时喊张大将，“快来。”

张大将坐在地上听见，连忙拖着身后的老主人过来，“这是什么？”

洛风时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地洞的壁与山洞的顶。然后抽出匕首，缓缓将这层竹席划开。洛风时敢肯定，这堵“墙”建造时便是粗制滥造，本来竹席就并不坚韧，涂上层石灰，深埋地底这么多年，早已脆弱不堪。精锐的匕首刺上去，不必使力便有石灰与竹条簌簌地往脚下落。

待到三人掩着口鼻将这一面粗制滥造工程理干净，洛风时低身钻过去，眼前出现一间空旷的石室。石室四四方方，角落随意堆了些老旧家具，方才射入墙壁的那支箭便是钉入了一个缺腿的柜子上。

洛风时上前两步，打量了一下，说，“看样子，像个仓库。”

“储过米，”张大将蹲下来，在角落摸了些灰屑，放在指尖搓了搓道。

洛风时看到张大将蹲下来时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用匕首从袖边裁下两条布条替他包扎。张大将没推辞，抬起脸看着这个略比自己肩窄些，眉眼青涩些的少年，笑道，“好兄弟。”

洛风时不领他的情，手上抬起他的胳膊，嘴里道，“若你当时扑得再快些，这时便笑不出来了。”

张大将够着脖子看洛风时包扎，少年原是林中猎子，伤碰见得多，这时给他包扎伤口手法娴熟得很，张大将看了钦羡，也想乘机学两招。无奈洛风时动作快，几个呼吸间便弄好了布带，抬头看他一眼，给他把胳膊扔了回来，“为什么？”

洛风时在囚牢中便听他为老主人辩解，出来了又见他冒死相护，毫无怨言。若是他愚笨些，只说傻便是，然而他虽武功低微，忠厚老实，到了决断的时候，却自有胆识。从听到尖哨，到合谋大计，到诈病，又或是后来搜狱卒身，取钥匙开门，有条不紊，配合巧妙，却不知道为何为这一个不值得效忠的主人一根筋到底。

张大将听他出问，也不意外，而是指了指自己额角曾经砸破的地方，又点点手臂上渗出血色的伤处，冲着他憨憨地笑着说，“你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儿呢，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洛风时道，“这些好了，不是我咒你，还会有新的。”

张大将用没伤的那只手捋了捋头发，道，“老主人脾气这样，我也没办法。他有事，我就得救他，这是曹帮主托付我的任务。”

“你不讨厌他？”洛风时问。

张大将道，“他曾经想当鬼山帮的帮主，相当多的人反对他，我是一个。但是现在，对我来说，他是个任务。我也可以让他自己去接那一箭，但是那不叫报复他，叫有负于曹帮主，”

张大将摇了摇头，总结道，“我不能。”

洛风时盯着他看，眨了下眼睛，判断道，“你若是个大将，一定是个有勇有谋，忠君忠国的好将军。”

“那你呢？”张大将没由来地也反问了一句。

“我呢，”洛风时其实是明白他的，方才的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