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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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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骇人的“嘶嘶”声,尖细毒牙上的黏液清晰可见。

“你动刀,它动嘴,拼个鱼死网破,大家索性都不要活了。”

那人在明灭灯火里勾唇而笑。

祁溶认出了来者是江锁,将她按在墙上,匕首仍一动不动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锁漫不经心一笑:“阴曹地府。”

祁溶很高,影子整个盖在了她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好生回话!”

祁溶将匕首逼得更近,惹得金蛇惑心爬上了他的脖颈,顷刻之间,毒牙便能刺破他的皮肤。

江锁抬头望向祁溶,不紧不慢地说:“再不松手,东宫太子与东厂厂公便将双双毙命于地道,死相怪异,纠缠不清。咱家人贱位卑,不足为道,可太子殿下身为天潢贵胄,执意要为日后史书添上这么一笔吗?”

她长得好生乖巧,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中似没沾染过丁点欲·望。

祁溶犹疑片刻,将短匕收入鞘中。

江锁拍了拍被压皱的莽服,问道:“东宫住着可还习惯,太子殿下?”

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时,祁溶才发现,地道侧旁摆放着桌案、坐垫,还有落满灰尘的茶具。

祁溶皱眉讽刺:“卧榻之侧竟藏有一条暗道,你猜本宫习不习惯?”

他端坐于坐垫上,白氅裹身,自有朗月清风般的气质,似暗道里的一道白光。

“你究竟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今日救我,所图何事?”他问。

江锁展颜一笑:“殿下竟猜到是我救你。不简单。”

此话并非恭维。

江锁自以为筹谋得天衣无缝,却被祁溶看出了破绽。

“自大皇兄去世后,父皇早有立储之心,却因顾忌太安宫,故而迟迟未动。若非危及自身,他定然下不了这番决心。”

祁溶顿了顿,继续道:“本宫被押入昭狱,隔天龙舟便翻了,这绝非意外。上元节一应筹备皆由工部督造,内阁与太安宫不会蠢到要上杆子自投罗网,那便排除了他们的嫌疑。再者,章昭仪尚未诞下皇子,他们不急在这一时。那么能在龙舟上动手脚,且有本事暗通司礼监者,便只有东厂了。江公公好大的手笔。”

江锁看着祁溶,状似认真地说:“见面礼而已。殿下不必客气。”说完,便埋头擦拭茶具。

祁溶继续问:“姬党把持朝政二十年,先太子一死,姬家几乎一手遮天。你费尽心思救我于昭狱,助我入主东宫,直冲姬党而去。这是帝王权术。告诉我,你师从何人?”

江锁将两个茶杯放在蛇头与蛇尾处,边玩,边慢慢说:“帝王权术旨在制衡,如今宫中虎狼环伺,东宫独木难支,若殿下没有助力,不日便会成为下一个祁烬。何来‘制衡’之说?”

“你既知东宫处境,那今日为何救我?”

“我东厂正得盛宠,三皇子一旦坠地,咱家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没有救人的理由,对吗?”

江锁说着,点了点金蛇惑心的脑袋,继续说:“可是跳出朝局纵观天下,我大祁北有羌狄威胁,东有倭寇进犯,如今国库空虚,入不敷出。一条上元节龙舟竟能花费白银一百万两。这看似荣华的太平盛世早就危如累卵。若此时我爬得越高,覆灭之时我便摔得越惨。”

祁溶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了几下,问道:“你不怕我身居高位之时,兔死狗烹?”

江锁含笑说:“我有本事攀附太安宫,有本事助你入主东宫,那便也有自保的本事。我只想做个好人呐,太子殿下。”

祁溶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问:“我如何信你?”

“你没有选择,我的太子殿下。如今朝中无非三股势力,以太安宫为强助的内阁,以卧龙殿为依附的司礼监,以及东厂。内阁已磨为利刃,皇上安弱守雌,而东厂,现下就在殿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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