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危情
书房内,孟苍清正在看一段佛经,见孟望舒进来,反手将经书扣在桌上。
“别藏着了,”孟望舒眼角一瞥,关上了门问孟苍清,“大哥我问你,若是让你用宁馥离开的代价,换这病痊愈,怎样?”
孟苍清扣在经书上的指节一僵,却没把孟望舒的话当玩笑,思虑了许久之后,正色道:“那我宁愿不要这病好。”
果然,跟宁馥一个性子。
“好。”
孟望舒不再多说,自己的生平所愿,不过是家人安康,幸福无虞。
宁馥是个死心眼,只要自己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当年的洗衣丫头能为了照顾孟苍清长跪不起,如今的宁姑娘就能为了逃离孟苍清不择手段。
更何况孟苍清心思深沉,敏感怯弱,都不用宁馥想法子,只消她主动说她自愿想走,孟苍清不仅不会拦,还会十八里相送。
这两人,若是不被外人推一把,怕是这辈子也不能知道对方的心意。
“可是舒儿,为什么这样问,”孟苍清忽然联想到昨日,孟望舒言之凿凿的那些话,“你老实跟大哥说,你为什么这两日一直在提这个话。”
“大哥稍安勿躁,”孟望舒坐到孟苍清对面,避重就轻,“等会儿留青会端一碗水过来,你喝下就是。”
孟苍清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手下的经书就被孟望舒抽走。
“舒儿!”
“佛经而已,大哥急什么,”孟望舒躺在椅子上往后一倒,捧着书抑扬顿挫地念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孟苍清无奈地看着孟望舒吊儿郎当的样子,比学堂里的顽童还愁人,“好了,舒儿别闹,快还给我,读了你又不懂。”
“那大哥给我讲讲是什么意思不就好了,又是爱,又是忧,又是怖的,着实复杂。”孟望舒无趣地合上书,整个人摇摇晃晃,只由椅子的两个角支撑着。
“让宇麟给你讲去,”孟苍清把书拿回来,又推着孟望舒的背让她坐正,“小心摔了,都是个快嫁人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孟望舒笑着趴上书桌,眼睛滴溜溜地转起来,“阿麟?阿麟才不会管我呢,也不会让我读拗口的经书,只会给我念戏折子,话本子,哪像大哥,天天被宁馥管着。”
孟苍清装作生气,学着那些迂腐的老夫子要打她手心,落在孟望舒手里不过像秋风叶落,猫步轻悄。
“哎呀呀,大哥打人啦,”孟望舒调皮地不肯受管教,夸张地朝门外喊,“留青好了没,再磨蹭下去,我今儿就走不出止水苑啦。”
正巧,留青应声推开了门,手上只端了半碗平平无奇冒着热气的水。
“这是?”孟苍清看着这碗水被端到面前,疑惑不解。
孟望舒食指竖起,压低了声音:“嘘,别问,尝尝看。”
孟苍清端起来,摸着温烫的碗沿,正递到唇边之时却听宁馥一声带着怒气的质问。
“公子,你既然不知这一碗为何物,那为何安心入口!”
“宁馥,”孟苍清这两天已经疲于争执,只面无表情道,“退下。”
“公子,那决然不是普通的一碗水,我看到留青把他带来的东西像煎药一样熬煮......”
“我说,退下。”孟苍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宁馥的的话,面上隐有寒意。
宁馥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颤抖,可眼里满是悲痛,可悲自己这十二年光阴,终究还是低贱如婢子,换不来孟苍清的温情,可痛孟苍清不以自己的病体为重,对养护了多年的身体如此轻率。
孟望舒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紧张地在中间不敢大喘气,竟是不知道大哥与宁馥的相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那这海野灵,究竟是瞒,还是不瞒?
悄悄侧头看了眼留青,孟望舒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求助。
留青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