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头七(1)
“留青,话说咱们这是失踪几日了?”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没有一艘船,日出于东方,晨曦璀璨,波光粼粼,孟望舒眯着眼感受阳光熨帖在皮肤上的温暖,人生一世,所求不过如此。
“不知道,你没问吗?”留青看着孟望舒惬意的样子,稍微放慢了速度。
不远处就是雪风港,向来贸易交往繁忙,但奇怪的是,今天居然没有任何人影。
“事情太多忘记了嘛,”孟望舒不放心地看了眼怀里的盒子,海野灵在里面依然完好无损,“应该没多久吧,顶多一两天。”
“你......确定?”越靠近港口,留青越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耳边只有海浪起伏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声,整个港口像是被废弃了许久。
孟望舒本来就不确定,被留青这么一说,心里也不由得怀疑起来,顶多一两天是按照自己醒了之后估计的时间,但自己醒之前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孟望舒和留青终于上了岸,如留青所想的一样,整个港口没有任何人。
“白溪源——”
孟望舒也不管自己刚从海里出来,一身淅沥沥地还在滴水,把盒子交给留青就跑向港口管理室,找了许久,别说白溪源了,就连普通的船员也没见到一个。
“港口停运,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失踪,我先回去通知老爷和夫人,”留青的视线从孟望舒身上移开,看了眼外面的日头,“顺便给你拿身衣裳,你在这儿等我。”
海边的太阳升起得很快,即使是冬日,过了早晨那一会儿也会变得十分毒辣,孟望舒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看留青,“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来来回回多麻烦,在外面晒一会儿就行。”
说完,孟望舒从管理室拖了两把躺椅出去,留青还来不及反驳,就被按着坐了上去。
“而且你也歇一会儿吧,从你醒来就一直没停过,要是在回家的路上累趴下了可怎么办?”孟望舒把留青的长发拢成一束,像拧毛巾一样将多余的水分拧干,随后躺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留青没有说话,侧过头看着闭眼躺在旁边的孟望舒,阳光在她脸上铺了一层金闪闪的光晕,水痕消失得很快,细小的绒毛在脸上毛茸茸的,像仲夏初熟的水蜜桃。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留青看得入神,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会脱口而出这一句话。
“问你什么?”孟望舒眼皮都懒得掀开,不知道留青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幺蛾子。
问什么呢......孟望舒不知道,留青更不知道,况且就算孟望舒问了,留青也回答不上来,问身世,留青只知道自己是个弃子,如今在海底走了一遭之后,还变成了人和人鱼的弃子,若问今后的打算,留青当然还是留青,要继续保护孟望舒的留青。
时间沉默着流逝,水分被一丝丝蒸发入云,孟望舒没有等到留青的回答,衣裳和头发倒已经是半干。
“走吧,”孟望舒站起来拍拍皱巴巴的裙子,将白玉簪子重新挽回发间,“应该能在午时之前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午膳呢。”
留青挑了挑眉,并不像孟望舒一样期待,府上不出意外,应该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一路轻功飞速,留青抱着孟望舒,孟望舒抱着盒子,竟是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城门口,比绯樱最快时的速度还快上两倍,孟望舒有些诧异地看着留青,可让孟望舒更诧异的,是满城铺撒的黄白纸钱。
青天白日,是哪家名门望族出了丧事?
“这么大的阵仗,会是谁家?”孟望舒被留青带上房顶极目远眺,一脸好奇,中鼓大街上浩浩荡荡的丧葬队伍拉得很长,哭丧声呜呜咽咽,丝丝缕缕,像无数根欲断不断的藕丝。
“好像......”留青注视着那无风死寂的招魂幡,犹豫着开口,“是我们......孟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