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衿元
,把被子撤了吧,再给我倒杯水来。”
“是。”绿萼小心翼翼的揭了两床被子,抱着放到了箱笼上,又一路小跑着去倒了杯水,回来时扶桑已经扶着徐衿元坐了起来。
就着绿萼的手,徐衿元喝了大半杯的水,这才启唇问道:“方才醒来时,我好似听见阿弟在同阿娘说话,说的什么?”
扶桑看了一眼绿萼,略微犹豫了一下,才支吾着回道:“郎君说……说,明日辅国大将军的灵柩就要回京了。”
“原是如此。”徐衿元掩唇轻咳了两声,又问道,“那姨母和表姐该是要随着一起回去的罢。”
“自然是要的。”
徐衿元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摆在内室里的那扇刺绣屏风,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九里香。
直到眼睛酸了,模糊了,她才转头看向扶桑,“我既病着,明日就不去送姨母和表姐了,你去替我给表姐送个口信,就说来日回了京师,我再亲自上门给表姐赔罪。”
“去吧。”她摆摆手,“现在就去。”
“哎!婢子这就去。”扶桑看了她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次日,辅国大将军的灵柩随同大军一起返京,楚州百姓倾城而出,一路相送。
费氏与徐承元也去了。
只徐衿元站在窗边,听着城内奏响的哀乐,眺望着京师的方向,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封书信。
大虞开国尚不足百年,如今在位的是第三位帝王景元帝。
前朝暴政,太祖揭竿而起,当时跟随太祖一同起义的就有她的阿翁徐炳,在太祖平定天下称帝后,徐炳凭军功得封定国公这一爵位。
太祖在位八年,世家贵族无不言听计从。
后太祖崩逝,先帝即位,某些自诩底蕴深厚的世家生出了二心,鼓动皇后逼迫先帝立长子为太子,导致后宫联合前朝三方博弈,数年时间,先后折损了两位皇子。
先帝怀恨在心,便以徐徐图之的手段逐渐削弱了这些世家贵族的势力。
而定国公府战功赫赫,又手握兵权,在先帝看来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因此在六年前,阿翁去世,大伯丁忧结束后,先帝一旨制书,大伯由武将转为了文职。
四年前先帝驾崩,当今陛下即位,当今唯一的胞兄淮南王请旨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没多久就开始在封地秘密练兵。她的父亲徐广临危受命,被当今派往淮南楚州督察,而淮南王果然“不负众望”的在景元二年的夏天举兵造反。
这场战役持续了近一年,才在今年的五月落下了帷幕,淮南王因谋反被就地正法。
她的姨父辅国大将军便是在此役,为国捐躯了。
因这一场大病,徐衿元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反反复复的病着,费氏下了狠心,叫她捏着鼻子喝了两个月的汤药,总算是去了病根。
这一转眼,就到了八月。
楚州的八月,日头格外的毒辣,费氏忧心她的身子便叫她在家中再多休养一月,只等天气凉爽些了再去书院也不迟。
顶着头顶的烈日,绿萼脚步匆忙的拎着食盒进了一个清幽的小院。
小院门口摆着两只水缸,缸里养着几朵开得正胜的白荷,绿萼脚步一转,绕过水缸,朝着左墙边高大的凌霄花架走去,此刻花架底下正摆放着一张玉石贵妃榻,而榻上正慵懒的斜倚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
绿萼将食盒放在榻边的矮桌上,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一只冰镇过的瓷碗。
“娘子,婢子将冰镇绿豆汤取来了。”
徐衿元应了一声,从榻上坐起身来,绿萼端着碗递到她的跟前。
徐衿元伸手接过,一抬头便瞧见了绿萼额间的汗水,她倾身瞅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食盒,吩咐绿萼再去取一只碗来。
绿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到院里的小厨房再拿了一只碗。
徐衿元将绿豆汤一分为二,指着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