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夜枭
重重关卡的谜底。
“与我一样,后来才知。父母尚在的时候是无须多言的,隐秘嘛,晓得的人越少越好;要离世了,怕失传,才会留话,让子女继续。”
宇文绮死在韵水,阮雪音不在场也便没看见上官妧的反应,只记得更早上官朔死时,她非常伤心。
与此刻冷淡两番光景。
“你接受得很快,适应得很好。惜润若有你的心智,青川格局会改得慢一些。”
“她就那么个人,你还不清楚么。”上官妧嗤笑,沉吟片刻又道:“我比她幸运,有母亲和兄长拔苗助长,虽迟未晚,还能做点事。她没人教,没人帮,打小不是这块料,是太难了。我若是她,也怨恨你,”
双腿更加酸沉,她难受得顿住,蹙眉,心道这会儿已不那么紧张了,怎么回事?
阮雪音瞧得分明,接口道:“的确。”
上官妧被切断思路拉回谈话,蹙着眉继续:“但以全局看,你做得真好。后世著史,大概会公认,白国是亡于你手。”
阮雪音转身往下一间石室去。
“这曲子苏晚晚一直在弹。”身后上官妧道,约莫是腿疼得厉害,听起来咬牙切齿。
“一直没弹完。”阮雪音望满墙青金。
“因为母亲没教全,隔一段时日给些,后来人不在了,也便断了后续,少了结尾。”
“结尾在你这里。”
上官妧跟过来,立在旁侧与她同望。“话说你怎么确认的我母亲身份?崟国亡时,分明被骗住了。”
阮雪音便将当初在漱暝殿的推理查证简要述一遍。“还有个很小的细节,单拎出来不算什么,却能佐证既有推断——苏晚晚独爱柳琴,终年用,这曲子从来也只以柳琴奏。”
宇文家爱柳,两百年绿柳遍霁都,后来被顾夜城下令砍光,只留下寂照阁旁一棵。
上官妧神情复杂,好一阵道:“我埋怨过母亲。怨她和父亲不早早带我入局,以至于兄姐都在为家族为大业冲锋,唯独我,像个傻子——不是像,真傻,临了梦醒,错过太多,也落后太多。”
她转脸看阮雪音,“我很想赢你。不知从何时起,以你为目标,也以你为对手。但我落下太多功课了。”
阮雪音为这句话转脸,也看着她,“这回合你赢了。恭喜。”
上官妧的信心一直在随双腿的沉重下坠,听得此言,更觉惶惑。
“请吧。”阮雪音彬彬做了个手势。
上官妧到此刻方明白何谓进退维谷:怎么看都该进、会成,却每向前一步都像在往深渊里踏;退吧,不甘心更不能够——这次退了,下次呢?她总要走到尽头,这是父母的遗志,是她二赴祁宫的原因。
最后一道石门隆隆开启,格外响,且不顺畅,约莫是年头太久,分出一人可通行的距离之后,居然停了。
她们等片刻,确定门幅不会再开更多,阮雪音问:
“你要走前面么?”
她当然是第一次走到这里。上官妧心想。所以里头的状况,自己比她更清楚。却为何,总怕有什么埋伏,不敢走前面呢?
“你先。”她掂量有顷,决定谨慎。
阮雪音当即往里冲,走得极快。上官妧见状忙跟,两腿却似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得使出浑身气力。
而气力在迅速消散。
寂照阁最后一道门内,非常眼熟,非常震撼。
与隐林寺很像,只是暗,空间稍小些,佛像却更大,占据从地面到天顶的整面北墙,明灭光影里拈花含笑,悲悯人间。
阮雪音被此景震慑,余光已瞥见正中桌案上一摞昏黄的纸,心知该行动,却没有。
她抬眼望佛,泪意上浮,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在蓬溪山老师从不提神佛,以至于她和竞庭歌都非信女,遇事只懂求己。
如今她已尽够了人事。
若为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