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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毕竟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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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父亲,是要断掉这一族命?顾星朗也同意?”

“正是君上意思。我猜是因为,君上深智远胜几位先君,无须帮忙,能凭一己之力拿到河洛图。”

以及有阮雪音相助。那丫头从未表明进过寂照阁,但她八分笃定她进过了。“也因不想再与纪门共享此等要秘吧。他比先君们都智,也比先君们都慎。”

“纪氏盛了百年,为父居相位,该防。”纪桓淡道。

此为人臣言,却听来凄凉。竞庭歌轻笑冷然:“夏时劝父亲臣蔚,如今看来,并非痴望。”

“为臣者,在哪里都是一样。”

竞庭歌辨不出此言意味,呆片刻低声:“父亲究竟有无——”反心二字难出,声再低也像旁侧有耳。

纪桓静声叹,极不显而极长:“方才请致仕,并非权宜计。想带你归隐,赤诚真心。”

“父亲肩负着家门兴盛之责,大哥尚未站稳脚跟,此时退隐算怎么回事?”

纪桓深眸如潭看进竞庭歌的眼,“歌儿七年效蔚,用过许多非常手段,为成功勋,为留名史册,到今日无论褒贬总算为整个大陆所知,还不够?”

北国冬来飞鸟绝,分明人多却愈显静谧。以至于竞庭歌太怕被人听见心里话而不敢言,许久压嗓:“自不够。女儿抱负,一统青川。”

纪桓淡笑:“谋划、征战、朝堂中的角力,为父一个男儿半生致于此,都觉疲惫。歌儿是女子,本更谙春花秋月之妙,如今又有稚子挂心,就不对格斗生死厌烦么?”

那张颜衣绘像还被竞庭歌捏在手里,纪桓伸指抚上旧纸张,

“回首前尘,有时想那年若抛下所有不再返霁都,带你娘亲就此远走,她便不会继续做那死局之下的孤子,你的一生也会被改写。歌儿,已经过去的二十二年,为父无法补偿,但来日可期。为父归隐,你亦退出时局,君上自会放阿岩与我们离开,而上官宴是孩子的父亲,或也愿相随。”

竞庭歌看着母亲绘像上纪桓年岁深刻纹路的手指。

“父亲不可能抛下所有不回霁都,母亲也不可能跟你远走。”她抬眼,眸子亦如深潭,“既让我来探得了纪氏隐秘,又让你行了劝我退出之举,祁君陛下每每安排什么,果然都是双雕。但不对。这些话父亲早怎么不对我说。在霁都家中,女儿跟着你读书习字近两个月,那时你怎么不劝。”她直背坐正,面上沉静,

“是此番在韵水,父亲的秘密终于被顾星朗发现了,归隐才得保全。大哥不知之词,也是保全。父亲此刻不妨回答我,你退隐,大哥呢?纪齐呢?他们还要继续在朝为官么?”

纪桓闭眼。“长胡子赠言里还有一句:当有此日,君权泯,天下公,新气象之门,河洛图为匙。后来为父才知,从纪氏到温氏、檀氏,整个祁国至少五户百年高门收过此预言。前几日韵水罗浮山中为父已从文绮口中确认,上官家也收到过,上官朔娶宇文绮,意在河洛图。”

“而宇文绮借东宫药园遗局和你们这些高门势力,图的是复国。”

纪桓点头又摇头,“也许。”总归要灭祁,所谓殊途同归。

竞庭歌沉眸盯着地上干涸的血渍许久。“我读史不如阮雪音多,也知自来王朝倾覆、犯上作乱,预言、童谣都乃常用手段。父亲究竟是当局者迷,还是将计就计?今时今刻,又为何轻言放弃?”

纪桓再次展眸望长夜天远,“纪门若覆,只会是因谋逆。撇开那不能被解释的长胡子预言,盛极时退,方为保全。”

可君权之题。竞庭歌蓦然转脸望那头阮雪音所乘御驾。那丫头分明在折雪殿与自己讨论过,就是前几日,昨夜又在车里说,能梦见尚未发生之事。

这不就是预言么。

“很少问你,惢姬大人多年授课,都教些什么?”

竞庭歌回神,仍有些心不在焉,“父亲不都知道?天文地理,经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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