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纳采定在四月廿五,江冲本想陪着韩博在别苑多住几日,等到纳采前一日下午再回府,可惜只是他想得美,被一道口谕召回皇都。
到了福康宫方才得知,潜伏在安伮王庭的探子来报,半个月前安伮国主呼延察锡在行猎途中遇刺,重伤昏迷命悬一线,安伮二王子发动了政变。
圣上召集相公们和兵部尚书商议应对之策,顺便把熟悉北境的江冲一并叫来咨询。
当然,圣上也有借此跟江冲缓和关系的意思。
密报是昨日上午才送进皇宫的,上面只写到二王子勾结守卫凉城宫的赫集军攻打王宫,具体结果尚不可知。
但江冲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此事前世也发生过。
安伮国主遇刺固然是真,谁让他贪图美色,强占了一个西域小国的美艳王妃,王妃表面顺从,实则在行猎途中将手中弓箭对准了安伮国主。
可惜的是国主穿着犀皮甲,只受了点轻伤,严刑拷打了王妃的婢女,从婢女口中逼问得知自家老二和被强占了老婆小国王勾结,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这件事的最终结局是二王子死于宫变,国王和王妃被剥皮示众。
如此安伮国主犹嫌不足,干脆出兵灭了该西域小国,以示震慑。
但和如今不同的是,前世这件事发生在江冲征讨东倭归来之时,朝廷认为安伮国内刚经过变乱,又有军队远征西域,是出兵收复失地的好时机,便命罗威为主帅、江冲为副帅,兵分两路对安伮宣战。
倘若那个时候江冲没有起兵造反,大概能有五分把握能把妹妹接回来。
只可惜……
“江侯爷?”大太监张仁低声唤回江冲早已离题万里的神智,“圣上问你话呢。”
江冲定了定神,上前道:“臣以为,安伮国主呼延察锡遇刺一事,不可过早定论。此人精明强干,二十年前便是通过血洗宫廷的手段逼迫其父禅位,他做了王,焉能不防着底下儿子们效仿前事?”
枢密使王相公赞同地点点头,“有几分道理。”
江冲见相公们似乎也不赞同主动挑起战事,又道:“臣在北境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是二王子呼延寒哥的母亲乞侓氏原是呼延察锡次兄菩失谙布的妃子,菩失谙布在宫廷政变中死后,乞侓氏改嫁呼延察锡,不足八个月生下了二王子呼延寒哥。想来,这种事无风不起浪,哪怕呼延寒哥确实是呼延察锡的亲儿子,呼延察锡也不得不防着他。所以臣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相公们久在皇都,对安伮的了解都是从文书军报中得来,远没有江冲身在边境得到的小道消息详细,再加上江冲一直在为征讨安伮做准备,对安伮国中的事格外关注,所以此刻他说的话,完全可以作为大臣们商议对策的依据。
当然,江冲也是在有意避免在这种时候对安伮兴兵。
一则,呼延察锡只是受了点轻伤,料理完呼延寒哥之后,还有余力出兵西域泄愤,可见狼王未老,时机未到。
其次,江冲想亲自领兵征讨安伮,但他平定荆南、镇守青园县的资历不够,就算罗威肯让贤,朝廷也不会放权,唯有踩着东倭再上一层楼,到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地执掌崇阳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待打完安伮收复失地之后,崇阳军必须打散编入朝廷其他军队,否则这支曾经在国难当头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守护大梁江山数十年的军队终将成为朝廷的隐患、君王的心病。
可此举又违背了军方的利益,是崇阳军的将军们所不愿见到的,从主将罗威,到上榆守将敖齐,再到景通一个小小的校尉,他们上下一心所期盼的都是将崇阳军发扬光大,崇阳军的将领们成为大梁最重要的军方势力,崇阳军的主帅能在朝堂上说一不二。
这种想法显然是行不通的,自古以来兵权旁落是君王大忌,江冲自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