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衢都

苏凌打开邮件有一瞬的愣怔。

这是第一次utb与他们共享资料，还说西山汇合。往日这些异能者对他们可都爱搭不理。

是…因为父亲么？

西山顶，苏昀脚边已经堆了一堆半死不活的狼人。其他人漫山遍野忙忙碌碌，苏昀在这里，地位一目了然。

现实啊，总是比想象要离奇。

苏昀转过身，神色复杂，“凌儿……”

苏昀想说什么，在舌尖打个转又咽回去了。能说什么呢？苏昀想，终归是自己隐瞒欺骗了这么些年。

苏凌握拳紧了又紧，扭头就走。父亲的沉默在他眼中一如多年里无数次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了你好”。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他想。

再收队，utb分部的人突然间神经紧绷，战战兢兢。

是沐川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沐川站到了苏昀身边，带着那只云豹。不同于与他们交往时的随和，此时沐川周身疏冷。苏凌偶然对上他的眼睛，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漫不经心里透着极致的淡漠，无悲无喜，一片荒芜。

utb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个拼命降低存在感，恨不得套件隐身衣才好。要不是怕做的太明显惹坊主生气，这群人更想直接回家。所以当苏昀挥手解散的时候一个个如蒙大赦。

这异常让苏凌忽然发现在异能界沐川不是他们以为的无名小卒，相反，很可能是个巨头。

自己的眼力真是不行了。

“走吧，去城郊公墓。”

农历每月十五，衢都广迎天下客，城郊公墓就是入口之一。

“城郊公墓？这不是我追踪蛊最后失联的地方么？”阿笙喃喃道。

沐川把后座一个大袋子抛给苏凌。苏凌一接，好险没折了腰。一掂，还叮叮当当响。

“这是什么？”苏凌问。

沐川一边开着手提保险箱，一边吩咐，“一人一把，随便选个坟挖开。”

挖坟？！！

“这？”难道真挖啊？

苏昀后退一步。这儿是沐川的主场，他也是第一次来。

挖啊挖，挖啊挖……

sit没有人注意到，沐川和苏昀已经悄然失去踪影，这片公墓四周也被淡淡的雾气笼罩起来。

叮～叮～叮～

铁铲相继触到硬物，脆响声中天旋地转，已是另一番天地。峭壁，绝地，寸步之外云海汹涌。他们身在同一个场景，却不知彼此。

“喂～～有～人～吗～～”

其实当然有别的法子进来，不过那条路除了沐川别人走不了。剩下唯一一条路，公墓是入口，能不能进，就各凭本事了。

苏凌是反应最快的。发现没人，他立即醒悟这是一场入场资格考验。要适用于天下生灵，不会靠飞行，不会靠诡秘，那么，必有机枢。

他拿着指间刃把落脚地扫了一边，云海间裂，显出云下窄长的阶径。

对岸同样是一个绝地高台，不见人影，只有之前沐川的手提保险箱向外大开，里面一摞面具，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纹。还有一张纸条——一人一个。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过来了。有滑翔的，有攀岩的，有闭着眼往下跳的……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苏凌把面具分发下去。

说来也怪，这面具看的时候只是花纹复杂了些，可一戴上，就有一股奇特的能量波动覆盖全身，掩盖住自身气息，就连身形外观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变形。

生人气息甫一消失，漫天云海就向高台汇涌，在地上凝出一层浅浅的流水。似水，却不沾衣。

水面之下，阴阳能量调和，生出两道石柱，上书——莫问来处归途，不忌神鬼殊途。

横匾——衢都。

水下实体，水上虚影。以水为界，一体两面。穿影而过，便是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