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噩梦

越含绣光着脚，踮起脚尖，顺着走廊来到楼梯口。此刻楼下一片黑暗，没有人。她暗暗庆幸，立刻顺着楼梯往下，熟门熟路地来到一楼的厨房。

她不敢开灯，摸黑找到冰箱并打开。看着里头各种各样的美食，她咽了咽口水，立刻向其中一份包裹完好的面包伸出魔爪。

拆开包装袋，她大口咬在面包上。可能是刚放进冰箱不久，面包还算松软，但依旧染了凉气。不过她一点也不介意，吃得很香，所以也难免没有发现四周的变化。

“啪！”厨房的灯被打开，越含绣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在做什么？”一道冷硬的男声突兀地出现在身后，吓得她差点没能拿住手里的面包。

她转过身，将手背在背后，待看到是谁后，她瞬间低下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哥......”

来人正是越含绣血缘关系上的大哥——孟夕畴，他看着越含绣那一身在他眼里可以说是给乞丐穿的衣服，眼角微抽，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控制住没露出厌恶的神情。

“我问你在做什么？”

越含绣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小声解释：“肚子饿，所以我......”

“晚饭没吃？”孟夕畴不耐烦地打断。

“不是，我就是肚子饿......”越含绣顿了顿，解释道，“今天晚饭吃得有点少，所以......”

孟夕畴不耐烦听对方所谓的解释，打断道：“以后晚饭后别吃东西，下不为例！”说完，他转身就走，压根不带停留的。

“我下次不敢了......”站在冰箱前的越含绣低声说了一句，可面前的人早已离开。

她知道厨房里只剩下自己，可还是想说出这句话，虽然......没人会听她讲话。

过了一会儿，越含绣拿着吃剩下的面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灯，入眼的是极为简洁的房间布置，除了床、床头柜、衣柜，就只有一张书桌，一个凳子，外加一个游戏仓。

不大的房间里，简单得让人心酸，连这个后来新添的游戏仓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坐在书桌前，一点一点吃完了面包，接着去卫生间洗漱，然后上床睡觉。在梦里，她回到了自己过去的那个家......

做不完的家务，招不完的辱骂。

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谁都玩。

吃不饱饭，睡不好觉。

精神也差，身体也差。

身上总是青紫一片，一直不见好。不过是因为，养母打麻将输了钱打她，养父喝醉了酒打她，弟弟打游戏输了打她，妹妹看她不顺眼也打她。

如果不是国家强制让未成年接受义务教育，恐怕她连学都不能上。可惜在学校里，她的弟弟妹妹四处败坏她的名声，让全校人孤立她，让她被校园暴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活得生不如死。

而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来到家里，想要找回被抱错的女婴。

养父母没文化，为了钱和未来，完全忘了“亲子鉴定”这回事，虚报了妹妹的年龄，让人跟着对方回去。结果第二天就被送了回来，还带来了一堆警（咳咳）察。

养父母因为拐（咳咳）卖儿童，被送进了监狱。妹妹闹死闹活不愿被送回来，用酒瓶打破了其中一个警（咳咳）察的头，被送进了少年教管所。

眼看整个家散了，弟弟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跟着狐朋狗友离家出走了。

而她，则被带回了她那个真正的家。

从原本的忐忑不安，到尝试接触，再到各种失败，到最后的麻木放弃。她无法融入这个家，也无法跟完全陌生的父母，还有哥哥弟弟相处，包括那个顶替她位置的人。

她只能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再与外界的人接触，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