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李卿凝以前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有一个很天真的标准，在她面前杀过人的就是坏人，没有杀过人的便是好人，偶尔也有例外，让她来判定一个人是好是坏，她总是拘泥于一些表面的东西。

李卿凝看着水盆中清澈的水，对于萧珩的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人并不能以好人坏人来区分。就比如说你，你杀了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曾经杀了你族人的仇人，所以你杀了他们，也不过是报仇罢了，这样你算是坏人吗？而怀安刚登基时，胆小软弱，但是善良，他为了让百姓免受战火之苦，不惜割地避战，他这样算好人吗？”

“到现在我还是讨厌杀人，也害怕那些人临死前看我的眼神，但是我现在好像更明白很多事情。正因为杀过人，所以知道一个人的命有多脆弱，在失去怀安以后，也感觉到了这世间最痛苦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我虽然还是害怕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但我不后悔挥剑伤人或者杀人，因为我有不惜弄脏双手也要做到的事情。”

李卿凝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散去，双眸依旧澄澈，仿佛一眼能望尽底，带着温柔，也带着打磨出的坚韧。

“你和迢迢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为了你们，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情，我也再不会犹豫。”

萧珩想，自己会一直喜欢李卿凝是有原因的，他看着李卿凝一路走来，一路蜕变，无论经历什么，李卿凝永远都不会失去自己的本心。她就一颗璞玉，越是打磨，越是耀人。

……

前方战场在短暂的挂出休战旗以后，南疆收回旗子，再次主动出兵，双方受伤的主帅都没有出战，但两方将领也打得不可开交，每日都能传来好几回军情。军中混入细作的事情还未平息，萧珩每日都要花上许多时间来排查营中可疑的人。

天气在慢慢转凉，邺京那边恐怕都已经换上袄子了，西南总是要冷得慢一些。

迢迢现在也能自己翻身，然后在床榻上爬几下，下牙床长了第一颗牙，每次李卿凝把他抱出去，迢迢在看到走过的将士时，都会高兴地“啊啊”叫。迢迢长得白净可爱，总是戴着一顶红色的虎头帽，在军中很是受欢迎，每次看到李卿凝抱着孩子出来，不少人都偷偷伸长了脖子往他们那里看。

“后日我们便回王都，有必须要带的东西就让绿漪和香玲帮你收拾好。”萧珩同李卿凝说道。

李卿凝微愣，她还以为会再过一段时间，她问道：“军中的细作都找出来了？”

“还有几个藏得深的，剩下的两个晚上可能不会太安生。”萧珩说道。

李卿凝叹了口气，倒不是担心别的，只是道：“晚上迢迢虽然不哭不闹，但要是吵醒他了，也很难哄啊。”

萧珩笑了笑，破天荒地抬手摸了摸迢迢头上戴的虎头帽，道：“少给你姑姑添麻烦，不然就把你丢出去。”

“咿——呀！”迢迢虽然听不懂，但也不妨碍他和萧珩对着干。